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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回來了呢。」沈歆又問。

「那我躲吧。」6念想了想說。

「那之後呢。」沈歆被曬得發燙的臉終於涼了下去，輕呼了一口氣，接著問：「你打算怎麼辦。」

6念半天沒吐出聲音，明明目光很冷淡，卻偏偏憋了一口氣，便臉頰憋得鼓起。

沈歆伸手去戳她的左臉，往記憶里酒窩在的地方戳，噙起笑說：「那要不，我讓你投靠一下吧。」

6念眼一眨，就跟沒聽到一樣，還在糾結著之前的問題。她眼珠一轉，呼出了嘴裡鼓著的氣說：「以後她走她的，我走我的。」

沈歆還戳著6念的側頰，唇角往上一翹，說道：「走什麼獨木橋，給你建座大橋吧，橫跨東西南北，指哪跨哪。」

6念的眼眶又紅了，眼睛水涔涔的，像是又不會說話了，好一會才把字音從舌齒間擠出，格外執拗地說：「不要你建。」

她一頓，似乎是覺得拒絕得太生硬了，補充道：「質量過不了關吧。」

沈歆氣笑了，把6念的頭往自己肩上按，氣呼呼地說：「來質檢，看看過不過得了關。」

6念冷不丁靠上了沈歆的肩頭，因為腦袋下那肩膀太瘦了，竟還有點硌。但她沒有立即抬頭，就這麼枕了一陣。

沈歆沒動，卻隱約覺得肩角的衣料好像濕了。

小6老師大概是哭了的，哭得很克制，沒一點聲。

沈歆愣住了，肩上那點濡濕的感覺，像是一把銼刀，在把她心裡的真實念頭鑿出。

手臂上落下的重量是真實的，那一點點濕潤的感覺也是真實的，就這麼突然而然，但又好像是蓄謀已久的，她那顆心撲通狂跳，很想證實那個連自己都未明了的念頭。

6念還在很小聲地哭，輕吸著鼻子。

沈歆垂下按在6念後腦勺上的手，看著池塘里的魚翕忽穿行，小聲嘀咕：「我想想這橋要怎麼搭，要不像夏令營時候的那樣，你先去跟方燃說，你家長的聯繫方式換了。」

6念靜靜地抵著沈歆的肩，終於發出了點兒聲，她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高三了。」沈歆微微停頓，「飛吧小6老師，別往回看，能飛多遠飛多遠。」

6念抬頭，睫毛上還沾著淚珠，不自然地往沈歆肩上拂了幾下，可惜那沾濕的那一小塊一時半會是幹不了了。

「嗯。」6念說：「高三了，她想讓我轉校來著，可是我希望我的起飛地在這裡。」

她看向沈歆，又輕著聲說：「想讓好多人看見，所以希望起飛地就在這。」

她抓住了沈歆這棵稻草，所以想讓沈歆看見。

第52章

6念說她想要在皁鎮起飛，說著便展開了雙臂，像鳥那樣扇了一下。

「好啊。」沈歆笑著看她，又說：「我看著呢。」

6念也跟著笑，她忽然覺得，她像是沙漠中的旅客，喝慣了沈歆遞來的水，也只想喝沈歆遞來的。她遲來的貪心和歡欣，在一點點生根發芽，就快要長成參天大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