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也反過來緊緊地抱住他,雙手用力地抓著男人的衣襟,好像要把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一樣。
薄韞白輕輕撫平她凌亂的髮絲,正想再說幾句話,叫她安心。
可沒過多久,忽然感到懷裡的人忽然用力一掙。
柳拂嬿抿緊了唇看向他,眸底湧上幾分委屈。
「你為什麼要裝失憶!」
她在他沒受傷的腿上打了一下,帶著哭腔道:「我好害怕!」
「你知道我剛才有多難受嗎?」
看起來兇巴巴的,打得倒是很輕,沒有絲毫力度,纖細的手軟得像棉花。
薄韞白笑著道歉:「我錯了。就是看電視劇里都這樣演……」
柳拂嬿更生氣了:「你不是不看電視劇嗎!」
「偶爾也看一點。」薄韞白笑意更深,「等我出院了,我們一起回去看?」
「我才不跟你一起看!」
柳拂嬿怒氣沖沖地站起身,一把抓起床頭的空水瓶,奪門而出。
看樣子是要去給他接水。
薄韞白抬高音量道:「謝謝老婆。」
回答他的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柳拂嬿捏著那隻空水瓶走了好遠,凌亂的氣息總算喘勻。
她打開溫水的水龍頭,等待杯子接滿。
嘩啦作響的流水聲映入耳中,少頃,大起大落的情緒的潮水也漸漸褪去。
她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明白過來,為什麼薄韞白剛才要假裝失憶。
是為了,不要讓她一直被愧疚所裹挾,被沉重的自責感,壓得抬不起頭。
是為了,讓她和往常一樣和他相處。
比起讓她自責,他好像更希望,自己能這樣小打小鬧地怪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她驀地抬起頭,望向薄韞白所在的病房。
只是,距離太遠,她並沒有聽見。
此刻,獨自留在病房裡的薄韞白,正偏過頭去,看著窗外蔚藍的天幕。
少頃,男人低聲自語了兩句,話音很輕,融化在淡金色的秋光里。
「保護你,只是我的私心。」
「不應該成為你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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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薄韞白出事之後,薄崇、薄霽明和藍玥也立刻趕到了病房。
三人進來的時候,正看見柳拂嬿在和薄韞白聊天。
見到薄崇,柳拂嬿移開視線,柔聲對薄韞白道:「我先回趟家,幫你拿兩件換洗的衣服。」
薄韞白挺不捨得她,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這才鬆開手。
柳拂嬿感受到他的小動作,悄悄地笑了一下。
她朝病房外面走去,經過門口時,正好和薄霽明藍玥夫婦擦肩而過。
知道她是避著薄崇才出去的,薄霽明目光深沉,帶著歉意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