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贞怯怯问道:“需要帮手吗?”
白素贞道:“凭我的手段,不敢保证手到擒来,自我保全还是绰绰有余。”
说着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表说一番,白太公听了,喜滋滋亲自准备去了。这正是:暗中安排定巧计,单等金鳌来上钩。
夜幕降临,白家庄村民遵照白太公指令,早早吃过午饭,老弱妇孺留守家中,关门闭户,室内不许露一丝灯火;身强力壮、胆色过人的精壮后生组成护庄队伍。先在村外拉了一道绳网,挂上铃铛,队员们手执器械,善射者配备弓箭,三个一组、五人一群,悄悄埋伏在绳网附近,由白太公亲自压阵。待铃声一响,便大声喝喊,投掷器物,只图吓跑妖物,不使祸害村里……
众人全神戒备地等了一个多时辰,未见异常。白太公心中稍微放松,寻思遣人问询白素贞,接下来该怎么办。人还未派出,忽听东南角铃声响起,便大喝一声“动手。”
只见地上冒出无数身影,人人嘴里喊打,个个奋勇争先,无数箭簇、弹丸、砖瓦石块雨点般朝声响处飞去,空气中立时传出一片凄厉的怪异之声。白太公命众人不许靠近,只是远远地高声喊打,尽情抛击。稍顷,叫声隐去,四下复归一片平静。白太公喝令住手,教人各自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准备应对妖物的再次侵袭。经过刚才的阵仗,众人却才信服白素贞的神机妙算,于是尽皆打起十二分精神,胆战心惊地守卫在各自的岗位上,竖起耳朵,睁圆双眼,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前面的绳网。过了片刻,忽见东边水榭那里亮起灯火,隐隐传来琴瑟之声。白太公担心两个女儿的安危,便把这里的防务托付给两名得力手下负责,自己拽开大步,急急朝灯火处赶去。
湖边水榭的廊柱上红灯高挂,烛火通明,映照的湖面亭台亮如白昼,附近物事尽现眼底。白太公隐身在一根粗大的廊柱后面,偷眼一看,只见凉亭正中放一张黑漆案几,案上置一硕大熏香炉,轻烟袅袅,异香扑鼻,非兰非麝,嗅之宁神醒脑,令人神清气畅,无比舒适。香案后面地板上铺着白色地毯,横陈两张条几,两位小姐在几后席地而坐,面向湖面,皆是一袭白衣,同样装束,髻高挽,着珠戴翠。一人抚琴,一个吹箫,琴箫合奏,宛若仙乐。身后立着一对侍女,凝神注目,仪态庄严。分明仙女下界,并非人间绝色!
白太公立在暗处看了半晌,恁是没有分辨出谁是白玉贞,谁是白素贞,也不知二人弄的什么玄虚,暗暗心惊。欲要前去问个究竟,又怕破坏了二人计划。正踟蹰间,忽见湖面驶来三条小船,桅杆上明灯高悬,当中船头上站立一人,昂挺胸,双手背负,一身玄奘,威风凛凛。右边船上站着那个日间带人上门送礼的枯瘦老者,左船头立着个手执铜锤的麻面胖汉,每只船上都有四人,除了一名摇橹的,还有两名手持兵器的护卫。白太公细细观瞧,依稀认出中间那个正是前时护送他们回家的黑面少年,虽说早有思想准备,但亲眼见到本人,便忆及其勇武过人处,心中还是十分惊惧,因此便不敢露面,藏身柱后,静观其变。
一曲终了,玄衣少年高声赞叹道:“两位小姐好雅致也!”
白素贞不慌不忙地徐徐起立,娇声叱道:“何处狂徒,唐突造访,坏人雅兴,还不退去。”
玄衣少年笑道:“要我离去倒也不难,只是还有一个小小请求?”
白素贞道:“你要怎样?”
玄衣少年道:“可否告知在下,谁个是真的,谁个是假的。”
白素贞道:“我俩本是结义姊妹,何来真假一说?”
玄衣少年冷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白家小姐只有一个,就是白玉贞。你们二人谁是白玉贞?”
白玉贞闻言,慢慢拾起身子,冷冰冰答道:“我是白玉贞,你想怎样?”
“好,有胆色!不亏为我看上的女人。”
玄衣少年恶狠狠瞪了白素贞一眼,看着白玉贞道,“今晚你乖乖跟我成就了洞房花烛,明天便是黑风岭堂堂压寨夫人,呼奴使婢,威风八面;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白素贞讥讽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影子,凭啥要迎娶我家姐姐?”
玄衣少年狞笑道:“凭啥?说出来就怕惊破尔胆。”
白素贞不屑一笑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本小姐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不是被泼皮无赖给吓大的。”
玄衣少年听了,气得狂吼一声,咬牙切齿,强自压下满腔怒火,哏声说道:“吾乃黑风岭青龙洞洞主,有名的黑风大王。自幼习学仙术,能呼风唤雨,可腾云驾雾,变化无常,神出鬼没,有通天彻底之能、翻江倒海之威。常年修持,本非凡类。自那日见了玉贞小姐,动了凡心,起了俗念,只想与她成就鱼水之欢,因此苦苦追求,方才出此下策,可谓是诚心求婚,先礼后兵。熟料两番遭拒,一时性起,这才大动干戈,兵戎相见。只要玉贞小姐遂了我的心愿,万事皆休。否则——”
白素贞接口问道:“否则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