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风景大为不同。
天气很好,雾气散去,日光倾泻在湖泊上,湖面波光粼粼,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远远看去,犹如一条巨大的银鱼,随着光线变化,正在山间游动。
直至于怀鹤从湖面经过,他的步法绝佳,仿佛蜻蜓点水,归雪间才看清湖水真正的颜色,蓝的像是天空的倒映。
一切都是新鲜的,归雪间从未见过的。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低下头,看着于怀鹤的侧脸。
于怀鹤半垂着眼,神情平淡,看起来是极端的冷静,丝毫看不出刚才生了什么,让人感到安全。
他离开了园子,离开了天行山,他的命运已经改变。
归雪间有些恍惚,他伏在于怀鹤的后背,身体逐渐放松。
于怀鹤说的没错,下山的路真的很长,如果是他,怕是要走上十天半个月。
风景看够了,归雪间无聊了起来。
在他的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待着的,他偶尔会和自己说话。
但现在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人。
要不要开口,归雪间犹豫不决,他的问题实在很多。
归雪间思忖了一会儿,在于怀鹤眼中,自己是一个自小被困,身体虚弱,白家不知名计划的受害者。
实际上……也是如此,他只是死后又重生了。归雪间不必伪装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因为他本来就从来没出过门。
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好奇是很正常的,再理所当然不过。
归雪间说服自己,于是尝试着问:“你的修为很高吧,连白家那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于怀鹤偏过头,瞥了一眼背着的人——他好像适应过来了,不再害怕,所以有兴趣问东问西了。
于怀鹤说:“尚可,金丹初期。”
归雪间问:“白存海呢?”
“元婴初期。”
归雪间没修过仙,也知道修仙之人差一个大境界犹如天堑,小声说:“那你赢的好像很容易。”
他这话说的不是很自信,毕竟架不是自己打的,他连旁观都不太够格,看不清于怀鹤出剑有多快,所以也不知道于怀鹤的感受。
但于怀鹤没否认他的话,淡淡道:“他的基础不扎实,又走了邪门歪道,徒有其表,动手只会败的更快。”
于怀鹤的话不多,但还算是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