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葵道:“那位敢是嫡亲令姐’”
玉仙道:“正是家姐。”
沈葵道:“妙得紧,足下乃少年魁,令姐又是女子班头,实是难得。”
玉仙道:“沈官人这是当前取笑了。”
说不了,那玉姝梳妆完备,走将出来,道:“沈官人,请进房里去坐了。”
沈葵就走起身,随他两个同走进去,来到一间小小雪洞里,甚是收拾得雅致。这边壁上挂着一张琴,那边壁上挂着两枝紫竹萧儿,中间贴着一幅单条,上面写的虽是个旧调儿,倒是赵子昂嫡笔。
沈葵看了,口口声声称赞不已。正坐倒吃得一杯茶,又听得外面有人叫道:“韩玉仙可在么?”
玉仙听见有人唤他名字,忙不及的把个茶钟放了,走将出来。原来沈葵是个专一在小官上用工夫的,虽然坐在玉姝房中,那个热急急的心肠,倒牵素在玉仙身上。坐了半日,看看日色过午,那里见个玉仙走来?沈葵问道:“令弟那里去了’”
玉姝道:“他昨日原有个朋友相约,今日陪到城中去望客,敢是唤他同去了。”
沈葵道:“什么时候才得回来?”
玉姝道:“他山门有什么定准,常是一去两三日才回的。”
沈葵便不则声。又坐了一会,思量得起,向袖中摸出个银包,打将开来,零零碎碎约莫有二三十两,只都是些讲公事来银子,原呈色不道十分好看。拣了半日,才拣得一块上路八呈煎饼,约有五六钱重,递与玉姝去安排午饭。你看那玉姝见了大包银子,那里晓得呈色好歹,只说身边有钞的就是撒漫主顾,霎时间脸色又喜欢了许多,便接住银子,卖个嘴道:“今日官人初来,该我打点款待才是,怎么倒又要破钞呢?”
沈葵道:“说那里话,只要早着人去打点些就见盛情。”
玉姝应了一声,遂走出房门,着人径去买办。
不多一会儿,齐齐整整,安排停当,就向房中摆下。两个闩了房门,倒吃得个好耍子。原来这沈葵是个水陆两样都来得的,饮酒中间,见韩玉姝说了几句打动他的话儿,就把个欲火惹起了,一时高兴起来,便有些熬不住。这玉姝也动了兴,两只眼睛一张脸皮都火红了,假意撇呆靠在桌上。沈葵回转头来,看见房门是闩住的,便起身把玉姝一把抱住。玉姝道:“官人,你又来不斯文了,如今你还要什么?”
沈葵堆着笑道:“随你怎么样打罢。”
说不了,就把一只手摸到他腰边去,把个裈儿扯将下来,一只手就掀倒他在凳上。这玉姝已先熬不过了,便仰天困着,凭那沈葵布摆。沈葵先把两个指头,到阴口摸了一摸,只见那两片东西,就如水浸的一般,吸吸的动个不住。玉姝合著眼,凭那沈葵把这麈柄放将进去,左抽右送。足有个把时辰,玉姝快活得紧,把个舌尖儿吐在沈葵口里,又将两只小小脚儿,挽在他背脊上。这一场狠战非寻常,两个从午后弄起,直弄到将近天晚。
这正叫做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不想他兄弟玉仙正走回来,那里晓得沈葵还在里面,只道姐姐一个睡了,把房门轻轻扣了两下。玉妹见有人扣门,心下也料得是兄弟回来了,没奈何爬起身,系上裈儿,走来开门。玉仙闯将进来,正笑吟吟的,不知要和姐姐说些什么。看见沈葵,一个脸红,只得又闪了出去。沈葵连忙叫住,玉仙勉强回身进来。三人坐下畅饮了一会,都有些儿酒兴。玉姝道:“官人今晚进城不及了,只好在这里睡罢。”
沈葵笑道:“难得二位高情,莫说在城里住,就在间壁住也不思量回去了。”
玉仙道:“既然如此,这样良夜,月白风清,不可虚度了。蛆姐何不去取出紫萧来,待沈官人唱一曲儿耍子。”
玉妹道:“说得有理。”
说到房中取了一枝萧儿,咿咿唔唔,调了一会,道:“官人请教一个。”
沈葵倒也脱洒,竟没一些俗气,便不推托,卖着喉咙,就把时曲里的隔墙新月上梅花唱起。你看这玉姝,果然品得好箫,没有一个腔儿,一个字眼,不紧紧合著。那玉仙向袖里摸出一块纸儿,也依了他两个的萧儿曲子合将起来。这套曲子约莫唱了半个时辰,工夫虽然有些,只是腔板里还有些不甚到家。玉仙虽是会唱,难道好说他唱得不是的所在,口口声声叫好不绝。沈葵道:‘如今玉仙请唱一个。”
玉仙道:“唱来要污耳的。”
沈葵道:“好说,好说。”
玉仙就把《西厢记》里的《草桥惊梦》唱了一套。沈葵拍手道:“妙得极,妙得极。就是杭州城里专一会唱清曲的那些老白相,也唱不出这样一套曲子。可见毕竟吴下朋友在行的多了。有心是这样,玉姝也请教一曲何如?”
玉妹道:“不要唱了,待我吹一个儿罢。”
沈葵道:“这个一妙了。”
玉妹便把那变庵咒儿,从头至后,翻来翻去吹了十多遍。沈葵道:“吹得有趣,可惜二位这样妙音,没要紧都向我这不在行的面前卖弄掉了。”
玉姝玉仙齐道:“沈官人太言重了。”
三人便把茶来吃了一杯。看看三更光景,玉姝道:“沈官人,请去睡罢。”
沈葵道:“玉仙在那里做房’”
玉姝便不回答。玉仙道:“就在软门后厢房里。”
沈葵道:“进去看看。”
一把扯了玉仙就走。玉姝见他两个进去,觉得有些不快活,遂点灯进房,先去睡了。诗曰:
携灯悄步独归房,此际幽情谁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