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割舍不了旧情?”
“都怪我。”
他望着桌面愣。
刘伟宁接过笔记本说:“怎么怪你了?”
“如果我当时上点心,也许不会生。”
他点燃烟,死命地抽。
又说:“她确实受了很多苦,当时我要是上点心给她开导一下就好了。”
“嗯。”
又说:“当时我太大意了,以为他们只是夫妇闹点矛盾。唉!”
“你也是事情太多了,自己家的事都顾不上。”
刘伟宁了解自己的徒弟,是个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人。
“昨晚我还梦见她向我求救。”
他想起前一天晚上的梦境,现在回想起来还清清楚楚,“人变起来的时候变得真快,之前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这样。”
他感叹道。
“莫怪,连我都心里怪不舒服的,李双林与这赵鑫这两个小子也太浑了,这改革开放让一些人失去了做人的底线,以致惹这了这种事。”
“都怪我。”
宋清明低着头抽烟,反复说。
黄依梅的笔记本如十二级台风,在烨子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她有了太多感慨,是的,犯杀人罪者,用罪大恶极,罪恶滔天,罪不容赦等所有最极端的词来形容也不为过,黄依梅理将受到法律严惩。可看了黄依梅的心路历程,她有了沉重的思索。
她记起看过的一本书,是阎真的《因为女人》,责任编缉杨柳写的序言中有这样的话:“正如每一个女性所感受到的那样,我们生活的时代生了惊人的变化,我们的思想观念和生存状态也生了惊人的变化。市场经济以其看不见的手在召唤财富,也召唤欲望,它就是以对欲望的承认为原初出点的。这种价值观念以水银泻地的力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在两性关系方面,欲望得到承认,道德趋向宽容,自由失去边界…
“爱情”
在许多人那里几乎灰飞烟灭,成了一个说不出口的词汇,被“感觉”
所取代,而“感觉”
无需深刻性与神圣性,它流动着,也引领“身体”
流动着。这种状态日渐成为我们生活的主流景象。但是,流动着的心灵和身体又到哪里去寻求纯情?爱作为女性生命中最核心的价值和最重要的主题,是不是已经不合时宜?爱情是不是已经只是身体的感觉,已不再意味着责任、忠诚、永恒,而如小说主人公所说的那样,需要重新定义?
21世纪,我们有多少夫妻,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男人获得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成功而步入人生的佳境时,女人却失去了她最宝贵的青春。这是一个逆向的过程。如果说,结为夫妻在最普遍的情况下是均衡的结果,那么这种均衡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失衡,由此而来的悲剧在我们生活中触目皆是,动魄惊心。在欲望化的眼光中,女性是没有前景的。现实是现实的,也具有残酷意味。那么,女性将如何自处?或者隐忍,或者作出无需依恋男人、做一个嫁给自己的女人的姿态?女性作为一个群体,能不能避免那种黯淡的前景?
还有没有更好的选择?女人的前景在哪里?作者说,有的,那就是亲情。激情过去了,青春消逝了,只要亲情还在,幸福就还在。亲情是时间中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在这里,时间是你的优势。对女人来说,亲情,只有亲情,才是人生幸福的根基。幸而有许多女人在这里获得了成功,不然,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孩子,将会有怎样的命运?
可问题的困难性在于,在一个欲望化的社会中,亲情的建立越来越艰难了。两个走到一起的人,有过了多少激情的经历,暗怀了多少隐秘的记忆,谁是谁无可替代的唯一,谁又会为谁立地成佛?没有情感的纯净,构建亲情的基础又在哪里?在今天,有多少女人,她们的心路历程跟小说的主人公一样,从天然的理想主义者变成被迫的虚无主义?
21世纪,怎么做女人,我们又能够怎么做女人?
21世纪,又怎么做男人?
烨子认为这是一个亟需人们思索的问题。变革中产生的种种诱惑,那些模糊不清的观念,无不令人们如跌入五花八门的大观园,不知何去何从。
令人痛心的悲剧就这样产生了。烨子想,自己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写写。
案子破了以后,人们遇到警察就问几个为什么,他们很奇怪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一个文静秀气的女人怎么会成为一个杀人魔女?究竟用怎样高的方法在一夜之间同时杀死了两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