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粗暴地打断我的话,「你一定要和我这样说话吗?」
忽而他用低柔的声音,富有磁性的语调对我说:「阿娇,让我们放弃所有的骄傲,重新开始好吗?」
放弃那所谓的骄傲,我们就能够重新在一起了吗?我苦涩地问,「那麽,这个骄傲,是谁的?是你的,还是我的?」
「阿娇,你比谁都清楚,我的心一直属於你,从前是,现在也如此,离开了你之後我才知道我之前过得是多麽快乐幸福。比骄傲,我甘拜下风,这几个月来,只要你稍微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争取我,我就会不顾一切飞奔到你身边。」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这个尊贵的年轻地王的口,他的眼睛略显疲惫,下巴上也长出了青青的胡须,显得是那麽憔悴,憔悴的让我心疼。我心中一酸,这是彻吗?骄傲的他终於肯爲我放下尊严了吗?他居然肯爲我放下他所有的骄傲,我甯可你从我的故事里消失。可是我办不到。我还不够成熟,没办法原谅背叛我的人。也不够死心塌地,没办法跌得遍体鳞伤,还紧抓着不放,你明不明白?
「我的委曲求全,能换回皇上忠贞不二的感情吗?争取多了就成爲迁就,皇上不腻味,我都会厌烦。」感情的忠贞不渝是靠双方自自觉,我一时的低声下气又能把你栓在我身边多久?我更不愿意因爲爱你而失去自己。
「你还是那麽心胸狭窄,忌妒成性,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值得你放弃你的骄傲和顽固不化?我一直觉得对你歉疚,现在不必了,因爲比起我,你更爱你自己,我甯可流连其他嫔妃身边,至少她们愿意巴结我讨我欢心,而在你这里,我的尊严换回的是你的闭门羹!」这一瞬间,他看着我的眼睛那麽犀利,那麽的可怕。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有人和争你和抢你,被捧在手心,你都会觉得万分得意,理所当然认爲应该被别人膜拜;如果被别人随手拒绝,心中总觉得不是个滋味,这个被女人宠上天的皇上更是如此,所以我现在静默是错,对你放任自流是错,不妥协也是错。你可以说我心胸狭窄,忌妒成性,可是我更不愿意被你横加指责来抹杀我对你的付出。我挺直了我的身躯,仰起头,冷笑:「既然皇上有这个嗜好,喜欢被衆星捧月,满足皇上颠倒衆生的虚荣心,皇上後宫佳丽三千个个都会爲了皇上争得头破血流,皇上要好好加把劲,到时候後宫血流成河,阿娇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刘彻捏起我的下巴,手重得让我以爲我的下巴会脱臼,疼痛的眼泪含在眼眶中硬生生的不让它落下,我毫不示弱与他对视,刘彻一震,目光比刚才更冷了许多,脸上的线条也僵硬了起来,他阴沈的看着我,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剑让我不寒而栗,「你的渔人之利也是想独占我吗?」说完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下巴疼的我说不出话,只有在心里愤愤不平嘀咕,「我又不是拾破烂的。」
他傲慢地对我说,「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因爲我以後再也不会把感情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今天我所受的屈辱我会在你身上十倍讨回。」现在这个象魔鬼撒旦的彻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不相信。
我以爲喜欢一个人,就该懂得该走的时候应该带着微笑,给予祝福另一个人让他有幸福的人生,喜欢一个人,也要能离开这个人,别自以爲只有你才能给快乐,到处都是想给幸福的人。我只想让你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到幸福而已,爲什麽会变成这样?我的确感到了疼痛,不是因爲你的折磨,而是因爲内心的撕裂。原来我们真的结束了,忽然现对你的依恋远远出自己的估计,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瞬间,我贪婪地观察他每一个细小的变化,仿佛要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那种想要接近亲吻抚摩沈溺的意志排山倒海而来,让我几乎无法承受。而我也无须承受,因爲彻已经推开我离去,我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扶着墙,我慢慢的坐在地上,地好凉呀,可是又怎凉得过我的心?蜷起身子,我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孱弱的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将头埋入膝盖之中,无声的啜泣,心里誓,彻,这是我最後一次爲你哭泣,从此我们真的缘分到头。
有人说过:幸福与人分享,就变成了两个幸福,痛苦与人分担,就只剩下半个痛苦了。秋季确实是个收获的季节,只可惜我收获的是无尽寂寞与孤独。我豪华的金屋再也没有熟悉的朋友来闲聊畅谈,韩鄢被特意调开,刘彻看来想完全孤立我。
他做到了,寂寞是人一生中最大的困难,但是只要你跨越了这个困难以後无论什麽困难都可以克服,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