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说呢?这么说吧,我来讲个真事儿。”
文若慢慢地开了口,“我小学三年级,还是八十年代,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延庆县的,相对而言乡土一些。噢,小芳,你不介意吧?”
“我没事儿,我们房山比延庆强多了。”
“开始我们觉得他挺可怜的,还得去黑市买北京粮票,都帮他,真的。这位同学勤奋,也聪明,学习很快就赶上来了,我们一看不好,就不怎么帮他了,较着劲儿跟他比。后来,我们真不行了,比不过人家,人家那是真能吃苦啊。我们逮个机会就找他碴儿,什么白球鞋太旧,黄,影响全班出操队列啦,什么老冒儿口音,拖累班级红五月歌咏比赛啦,等等,等等。那位同学也不搭理我们,后来考到实验中学去了,听说现在在七机部,搞载人航天。其实啊,国家之间也一样,要是连下三烂手法都使出来,只能说明那些国家真的不行了,正经比肯定是比不过了。”
文若到底是文丞相之后,复杂的事情被他讲得浅显易懂,大家频频点头。程教练大感慨,继续补充说:“是啊,胡运自古不过百。英国人牛吧,一八四零年惹了咱,到一次大战,就开始不行了。小鬼子呢?明治维新半个多世纪,啪,啪,挨了两颗大蛋蛋。再说美国人,从二战结束到九一一,才几十年哪?”
大家又是频频点头,不过又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终于,徐倩想起来了:“程鞑子,这胡运不过百,让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唉,徐蛮子,七百年前的事了,不就是当年烧了你家那两间破草房吗?”
雅琴见大家越扯越远,赶紧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见面就掐,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鞑子,啊?不!小程,你给大家来一曲助兴!”
程教练抹抹嘴,接过吴彬送上来的马头琴,试了试弦,盘腿坐好,便唱起一支东蒙长调: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斑斑的白银,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他唱得婉转悠扬,如悲如泣,和汉人改编过的牧歌很不一样。鹏程受到了感染和鼓励,站起来也献上一支长调: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唱。
感谢伟大的共产党,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
英雄的祖国屹立在东方,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
各民族兄弟欢聚在一堂,庆贺我们的翻身解放。
“唱得不错,真是乖宝宝,来,阿姨赏你一口吃的!”
徐倩站起来,往丈夫嘴里塞了块点心,以免他乘兴再来一。“这回唱得确实不错,基本上没怎么走调,现在该我们了。”
文若由衷地赞叹道,然后要过吴彬的吉他,拨动琴弦,吟唱起来: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正当你在山下歌唱婉转入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