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缠布包的手突然停住了,抬起头看了我半天才把罐头接过去,然后一声没吭,单手拎起自己的背包就去队伍前头了。
我坐下来看着她的背影,拉开罐头环,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坐在我旁边一个长得挺囤实的大胖子就说:“不用奇怪,她应该是没在这行见过你这样的人,别说她,我都没见过。”
什么意思,这行是没有懂礼貌讲文明的人吗?
“我叫老罗,在四哥手底下三年,管储备物资的,幸会。”
老罗指了指靠在他身侧的一只大背包,然后他侧侧屁股从背包侧边掏出来几个一次性小勺给我,下巴冲还在昏迷的路阿爻抬了抬,“伤得可不轻啊,你哥们儿?”
我点头说是,之后顾不上跟他对话,挖了一勺子罐头就往嘴里塞,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升天了,之后又赶紧往嘴里猛扒几口。
这种我在外面绝对不吃的东西,在这里都成了稀罕货,罐头我吃了一半,另一半全部喂给路阿爻,想来他流了那么多血,也该给他补补。
路阿爻吞咽很困难,所以我硬生生喂了半个小时才喂完,搞得我最后捏勺子的手都酸了。
还没等我歇会儿,老罗给我分了他们更为保暖的冲锋衣,说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该继续往前走了。
他拿了那种专业的绑带,让我蹲下身,再有几个人过来帮忙把路阿爻过到我背上用绑带缠好,这样一来我俩就真的彻底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要是遇到什么,我跑不动,他也别想活。
不过路阿爻的体重我还能接受,要是换成何瑜,走那么多路我可能就吃不消了。
刚才四哥是从一条分叉路口拐进的这个洞,听老罗说,另一边通向一道紧闭的石头门,他们本来是要走另一边的,但听到枪声和侯金山凄惨无比的呼救声才决定过来看看,所以现在的目的地就必然是那扇石门。
我背着路阿爻走在队尾,这些人赶路都不说话,我走困了,连打了几个哈欠,但还是得时不时去关注路阿爻还出不出气。
当我第十三次去探他的鼻息时,我就感觉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忽然动了动,随后我耳边就传来非常虚弱的声音:“现在是在哪里?”
我松了口气,这货终于醒了,然后就回答他:“在那条你们找到的新洞穴里,四哥说往前走有一扇石门,他们打算进去看看。”
路阿爻动了动,似乎想抬起头,我就赶紧制止他:“你打住吧,别作妖,你身上全是伤,老子都背你走了一路了,你再乱动弹把缝好的伤口给扯开我就真要火了。”
他可能是听到我语气不好,好像真有要火的征兆,难得地乖乖呆着不动了,我听见他问:“旁边是不是有东西?”
“嗯。”
我尽量简略回答,“石道里全是神龛,对,跟铜柱上的那种一模一样。”
从我进洞开始算起也有四五天了,这一路我都没怎么休息,再好的脾气到这里也该变得暴躁了,现在能好好回答他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且这条石道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两边不到一臂距离的无头神像也让我浑身不舒服,它们没头,可我总觉得它们就在盯着我。
“不要靠近那扇门,有人拿了东西,要赶紧赶紧上去”
路阿爻拽了拽我身前绑着的刀袋。
我听见了,立刻停住了脚步,撞的后面的人一个趔趄,直冲我骂,但我没注意听他在说些什么,我立马往前跑了几步叫住开路的四哥。
之后立即侧过头就去问路阿爻:“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靠近那扇门?你想说什么?”
虽然我对于卜卦之类的东西还是感觉不太靠谱,但路阿爻这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有点儿灵,看他这么大反应,我也不敢继续走了,潜意识告诉我还是听他的话比较好。
路阿爻的胸口起伏非常大,他突然拉着我的刀袋不让我继续往前走,刚要说话就莫名咳了一口血出来。
我震惊地注意到他脸上开始若隐若现一些向上的朱红字迹,全是手写上去的咒语,但是那一幕转瞬即逝,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
一种警告。看到那些字迹,我脑子突然蹦出来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