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当年外公送路小素三袋米绝对非常纯粹,他老人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好人,绝不是为了要路家欠人情才这么做的。
四哥瞥了一眼只能趴在地上的侯金山,面无表情地说:“现在走的深了,这地方跟旅游景点可不一样,况且咱们还得继续往前,如果一个小时后姓路的醒不过来,我不打算带他,带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人,太危险了。”
我大惊:“你要把他自己留在这儿?你都说了这地方那么危险了,万一他等不到咱们回来接他,出个什么问题那该怎么办?”
四哥平静地转过头来看我,他的眼睛冷静到几乎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我和他对视,很快就明白了他真正的意思,他不是想探路之后再回来接人,而是压根没打算再回来。
我看着他的表情,他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可是我印象中的陈肆根本不是这样的,他为人仗义又直率,为什么非要这么说呢?
于是我摇头,语气都无奈了:“四哥,咱们真的不能这样。”
四哥马上有些不耐烦了,就站起身看着我,这时他声音突然放大了几倍,说:“我带下来不过二十号人,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没人能腾出手来照顾一个病号,而且我们之后还有一大段路要赶,不可能全程背着他。”
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放心,你把他留下等死,他也不会怨恨你的,干这行最不缺的就是觉悟,阴婆子也不例外。”
第71章路阿爻的警告
他这么说我当然不愿意了,且不说人还没死呢,就算人死了我也得把他带回去入土为安。
但是四哥没在跟我开完笑,他是非常认真地在同我商量,也或许压根没打算经过我的同意,毕竟这些人都听他的话,他让抛谁下来那还不是所有人都得乖乖听他的?
四哥见我不说话,就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一小时后出。”
见这件事即将板上钉钉,我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赶紧使出小时候撒泼打滚那招,上去抱住四哥的大腿就不撒手:“别别别,咱们再聊聊,你别急啊!我好歹给你管了几个月铺子呢,那几个月铺子水电费都是我交的,四哥你就行行好带他一起吧,他很厉害的,带上会很有价值的。”
“有价值那也是他清醒的时候,昏迷了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别在这儿显眼,撒手,起开!”
四哥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不要脸,我抱的紧,他提了几下腿都没把我弄走。
我无视了周围人向我投来的惊讶表情,心说陈肆你个杀千刀的,老子都这么腆着脸求你了,我爹都没这待遇,你这都不打算给我个面子?想来想去,四哥不答应的原因估计也就这么点儿,我再让让步兴许能成。
“我在队伍里没工作,我背着他走,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笑嘻嘻的说着,其实心里已经在磨刀了。
我跟四哥的关系没那么疏离,辈份在我俩面前不值一提,他在这儿摆谱我给他面子,但是再摆下去就有点儿对不起小时候一起掏鸟蛋的那点儿情谊了。
估计也是被我折腾烦了,听我这么说,四哥终于松了口:“你确定你要背着他?咱们进去可还有一大段路要走,你可自己想好,别到时候累的走不动道了,又在那儿跟我胡扯。”
我连忙答“想好了想好了不会的不会的”
,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因为我知道只要这时候逼他答应了就行,他现在话是这么说,就算到时候走到半路我真的累得走不动了,那他总不能不管我,到时候再跟他掰扯别的就会轻松很多。
四哥点点头,我就当他答应了,打着哈哈松开手,指着他说:“你答应了,不能反悔了啊。”
四哥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摆手让我自己去玩,他自顾自地抽出一根烟,然后走到艰难趴在地上的侯金山身旁跟他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回头,这才现后面的几名伙计正在罐头吃,我见状也走过去领,结果被打头的那个体型彪悍的大叔塞了两个最大的给我,看着有种要撑死我的架势。
将近二十米的石道上坐的全是人,我跟谁都不熟,就默默带着我的大罐头走到路阿爻身边坐下,那姑娘应该刚给他处理完伤口,还在卷插满针线的布包。
我抽出怀里一只牛肉罐头递给那姑娘,道了声谢:“后面路上可能还得你多费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