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似乎有意把他架在火上。
任命一出,之前在科举里大获全胜的儒家立刻笑不出来了,全都用阴森森的目光打量那些百口莫辩的法家子弟,张口就是:“佞幸之臣,国之大患。”
“奸臣晁错,僭越误国。”
“君不识贤,悲乎哀哉。”
面对这群明讽暗贬的儒生,法家自是口舌伶俐地一一回敬,谣言儒生真不愧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代表人物。前脚还说太子公正,无愧于天下,后脚就说公正的太子徇私枉法,任人唯亲。
刘瑞:合着我是量子力学的英明呗!
回忆结束后的张汤与同僚对视一眼,所有人都暂时放下学派之争,商量要怎么处理收缴的资产。
斗争归斗争,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办不好的下场,所以在寒暄后由文党起头道:“既是为太子办事,又与查抄的游侠家产有关,各位不如暂放职位,尽当这是吾等闲聊,也借此认识一二,涨涨见识。”
当过几年蜀郡小吏的文党将官调与情商拿捏得恰到好处,即便是张汤也不得不叹此人确实可得第一:“既是查抄之资,那么根据查抄的原有,因按《汉律》中的捕律,盗律,应赔其伤者,死者的全部损失,其所在地的大小官吏也要一一问责,缴纳罚金。”
“吾以为率更之言有所不妥。”
颜异摇了摇头,补充道:“民未告官,何以偿之?民惧官威,不敢告之。若无官护,何以成众。若有罚金,官定扼之。如此以来,黔不仅拿不到补偿,反倒碍了当地官员的眼。”
“如此,便以汉律杀之。”
宁成突然插话道:“季心伏诛,余者不过乌合之众。”
汲黯立刻反驳道:“九市皆为乌合之众,可除陛下外,有人敢查九市之账乎?”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会儿,随即感到如鲠在喉。
若是大刺刺地过去赔偿,估计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合法化的游侠上门打劫突然富裕的黔。
而若不给黔补偿,那便是给太子留下徇私枉法的黑锅。
这可难办咧!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后以学派为单位小声探讨着,最后有几人大胆提议道:“不如将补偿换成免税?”
颜异回道:“这跟补偿黔没啥差别,只是把上门打劫的时间推迟几月。”
“那不如将赔偿改成等价的米粮?”
汲黯骂道:“这比直接赔钱还要歹毒,因为那些上门打劫的会在来年逼着黔购买被劫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