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之中连接着的痛楚无时无刻地传遍至全身,他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仅存的意识让他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风雪气息。
牧听舟后知后觉地想起两人好像现在还有神魂契约在身,一方重创另一方必然有所感应,他有些头疼拧了拧眉。
希望那人别生太大的气的好。
在痛楚与黑暗的孤寂声中,意识缓缓下沉,接触到平静的水面后荡漾开来一圈圈涟漪。
昏暗之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牧听舟的耳侧隐约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气。
那人好像听见了他方才所想一般,幽然开口:“虽然说我这大徒弟对旁人脾性不算特别好,但迄今为止他长这么大,我倒还真没见过他过什么脾气。”
“仅有的几次都是因为你啊臭小子。”
牧听舟猛然间睁开眼睛,目光呆愣愣地望着声音的来处,一片虚空之中,那道身影逐渐打破湖面的平静,惊涛骇浪登时乍起,水花迸溅开来,冰冷冷地溅了牧听舟一脸。
他神情空白地想,这不会是损坏冰鉴镜后留下的后遗症吧,比如说随时随地能看见已经死掉的人什么的……
待到那个身影完全浮现,来人腰间依旧挂着令牧听舟熟悉到近乎落泪的竹笛,一袭单薄青衫,清俊的面容上挂着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牧听舟怔愣地看着他,眸光甚至有些涣散了。郁清名眉宇一蹙,凑上前,抬手,弹指
啪。
一声非常清脆响亮的弹指崩的牧听舟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郁清名不客气道:“臭小子,你又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先前不就……”
随即他转念一想,嘀咕道,“哦对,先前见的时候把你的记忆给封住了。”
一想到这个郁清名就又来气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左右踱步着,腰间的竹笛与腰佩碰撞在一起出了好听的声音,冷冷一眼扫过牧听舟:“你们两个真是没一个能让为师省心的。”
“年纪不大,倒是知道开始搞强取豪夺这种俗不可耐的戏码了是吗?怎么,你是觉得你师兄一个人太轻松了,给他施加一点生活上的压力是不是?”
“还有裴应淮!他倒好,我让他照顾人,他他娘姥爷地给我照顾到……咳,真的气死我了,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给你们师父上炷香的好!”
郁清名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一直垂着脑袋的青年猛然间向前一扑,猝不及防地给他撞了个满怀,力道大得将郁清名撞了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形。
哪怕牧听舟现在的身高近乎与郁清名持平,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猛头扎进了郁清名的怀中。
郁清名的声音静了下来,他的眸光柔和了几分,落在他脊背上的那只手上下抚动着。
“嗯,长高了,也瘦了。”
牧听舟不作声,点了点脑袋,手指痉挛似地紧紧攥着郁清名的衣袍。
郁清名眼神更加怜爱了,没想到从前那个混世魔王般的小孩竟然变得这么会撒娇了……
“师父。”
牧听舟闷闷地开口。
郁清名手上动作没停:声音柔和地应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