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俊不禁,過了陣才淡聲回道:「我家的老人,估計是沒有這個審美品味了。」
說的其實都是實話。
可放在這個語境下,仍像是換了個法子的婉拒。
柳拂嬿望著那隻錦盒,跑了大半天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縱使綰起了頭髮,身上還是殘留著些許黏膩的熱。
她抿了抿唇,眼裡光芒稍稍暗下去,有些沮喪。
薄韞白從沒見過她這副表情。
此時看在眼中,不知怎的,心底忽然有些焦躁。
裝過吸管的塑膠袋靜靜躺在咖啡桌上。
他抬起手,無意識地捻了兩下,正要出聲。
卻見她又把頭抬了起來,眼底重亮起光,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那你也可以留下,自己用。」
柳拂嬿輕聲說。
「在江闌塔上吃飯那天,我記得,你的表就是墨綠色。」
薄韞白稍怔片刻,才想起她指的是哪一塊。
那是一個老品牌的紀念款,他前年在法國度假時偶然拍入囊中。
他手錶很多,但常戴的不多。那塊是個例外。
他看向柳拂嬿,表情稍有變化。
「你觀察得這麼仔細?」
柳拂嬿自嘲地彎了彎唇:「畫匠的本能。」
說完,她抬起手,越過了小小的咖啡桌。
食指纖細,觸到了薄韞白的正裝前襟。
動作很輕,沒有帶出半點褶皺。
蜻蜓點水的觸碰。一下便停。
「如果你喜歡西式風格,可以用它做個胸針,或者領扣。」
「傳統一點的場合,可以戴在這兒。」
柳拂嬿說著,腦袋偏了偏,長眸稍稍眯起來,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好像在想像他戴上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仿佛看到了挺滿意的景象,眉眼彎出個淡淡的弧度。
她打量得或許有些久。
男人挪開眼眸,漠然看了眼黑色的手機屏幕,清了清喉嚨。
正巧這時,服務員端著她點的那杯果咖走來,擋在了兩人之間。
「總之,不會沒有用處的。你就留下吧。」
服務員走後,柳拂嬿低下頭,單手攔住鬢旁的長劉海,喝了一口果咖。
應該是果咖太冰,她輕輕皺了下眉,用吸管攪了攪杯中漂浮的冰塊。
另一隻手托著腮,一副如釋重負的閒適模樣。純黑色的微喇袖口垂在頰畔,愈發襯得那張面龐白皙、透明。
袖口內側,一串纖細的金綠色寶石手鍊,正若隱若現地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