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打開電腦,主屏幕上還是上次他和牧長覺的對話記錄。
他的手指一頓,切換了屏幕。
「我交給編輯的數據是鏡安發給我的,我有按順序整理過。」燕知把數據文件打開給王征看,「這些和那篇文章中的發表數據是可以核對得上,而且從時間線來看,甚至很多結果是重複驗證,說明這些結果是她反覆嘗試摸索的,而不是單純從別人那拿走的。」
「數據在她那兒,也不能說明就是她做的啊。」王征拍拍手,「現在這些學生,就跟官大一級壓死人一樣,高年級對低年級的話語權一點不比咱們當老師的弱。」
「看實驗室氛圍吧。」燕知淡淡地把這些無關緊要的話繞開,「如果這些數據都是小曾做的,哪怕是被鏡安拿走了,他自己肯定也會有備份。讓他出示這些備份和實驗流程給編輯部,如果到時候需要現場聽證會,我可以組織安排。」
「不不燕老師,我今天不是要跟您討論安不安排聽證會,」王征的眉頭緊皺著,「燕老師,這說到底,還是我實驗室的事兒,我是實驗室的領導者,做實驗的經費是我出的。文章安排給誰,實際上還是應該我說了算。」
燕知聳聳肩,不置可否,「如果你覺得是這樣,就應該寫信給編輯告訴他這些事,而不是來找我。」
王征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給您交個底,我家裡出了挺麻煩的事兒都是曾市給我解圍的。薛鏡安這個文章不給他小孩兒,那個學生可能就沒東西畢業,到時候五年白讀,就走得難看了。」
他耷拉著臉看燕知,「您不是最愛惜學生?鏡安不愁畢業您都事事給她想了,怎么小曾這兒就不能通融一下呢?」
「先根據王老師的描述,小曾畢不了業很可能是他自己造成的,和鏡安的情況不一樣。」燕知有點沒耐心了,「其次王老師個人欠下的人情不應該用學生的學術成果來償還。」
「最後,」燕知把電腦合上,「小曾不是我的學生,他的畢業責任不在我,我對他談不上通融不通融。」
「燕老師。」王征的語氣越來越沉,「我知道您在神經領域已經有一些話語權了,但在國內這個大環境……」
「我不關心。」燕知把眼鏡摘下來,揉了揉眼睛,「如果王老師今天來找我,不是想要公正地解決這件事,我們就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王征在他辦公桌前站了一會兒,「燕老師這是拒絕溝通了。」
「如果是關於公平的溝通,那我隨時歡迎。」燕知微微向後靠在椅子上,「其他的問題,我想直接反映給期刊會高效得多。」
「砰!」王征幾乎是把門摔上走的。
燕知滴了眼藥水重戴上眼鏡,像往常一樣瀏覽了最近的期刊更,又喊了實驗室的幾個學生輪流過來談話。
他工作到下午四點多,收到了郵件的特別提示。
林醫生回郵件永遠是及時的。
但現在也不過是大洋彼岸的凌晨。
不知道為什麼,燕知看著那個閃爍的提示紅點,猶豫間沒有立即點開。
第37章
「怎麼了?」牧長覺接電話的聲音很溫柔。
燕知說話間帶著一點酒意,「牧長覺,你現在在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