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礼数如此,但他却觉得太过疏远,于是在先生离开前问道:“舟儿感谢先生教诲多年,却一直不知先生何名何姓,想来着实惭愧。”
他与身着素衣、眸光淡然的先生对视,眉眼弯弯,露出一个可爱清隽的笑容,看着站在光影处的先生。
“不知先生名讳?”
先生定定看着他,那双红色眼眸中闪烁着他看不懂的东西,没有回答。
云舟见他不语,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面上逐渐踌躇不安起来,手心也渐渐出了一层汗,在他要道歉前,他听见了对方的回答。
先生垂眸,并不看他,声音也轻的如同飘落的飞羽。
“我姓洛。唤我洛先生即可,吾身如无根之萍,名,并不重要。”
说罢,他收好书卷,,踩碎一地斑驳光影离开。
自那之后,云舟再也没和他提过名讳之事,后来他才知道,父母竟也不知他真实名讳,就连他姓洛这件事也不知道。心中有了计较,云舟平常便只以“先生”
称呼,只有私底下才会唤他“洛先生”
。
云舟十三岁,初见尘世男女之情,便觉困惑,他似是生来与情感一道凉薄,却又透着执着,于是翻阅典籍,思来想去,唯有“执念”
一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翌日先生给他上课时他便顶着两个黑眼圈,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他对着先生作揖,问:“先生,何为执念?”
当时他清楚记得先生眼中怔愣,也得到了答案。
“求不得,放不下,命之运也,无可逆转,即为执念。”
“那先生有执念吗?”
这话问的属实大逆不道了些,但先生轻笑一声。
“没有了。”
这个回答相当微妙,但当时的云舟并未听出他弦外之音,重心放在了“没有”
二字,却忽略了那个“了”
字。
没有了。
那便是曾经有过,后来又失去了。
可惜云舟未懂,先生未提。
云舟十四岁时,初见世事之恶。
起因是当初他挑选夫子时二话不说定下了洛先生,其余猫看都没看一眼,其中一猫便怀恨在心,怒斥高门大户无眼无珠,只看皮相,不看才华,多年后醉酒,胡言乱语被街坊邻居听了去,传出了不好言论,那猫事后却也不解释,反而对洛先生百般造谣讽刺,一时之间,洛先生便成了众矢之的,直到云烟洛衡亲自出面,此事也渐渐平息。
云舟问过洛先生,为何不辩?
也是那一次,云舟才知道,他这位先生还有一位妻。
他说:“百姓多愚昧,偏听偏信,他们并不在乎事情真相,只在乎一地鸡毛的生活中难得有了乐子,既如此,我辩与不辩,有何区别?”
他笑着看院中那棵杏树,道:“吾妻曾言:‘世事多萧索,世人多疯魔。’,不必为此烦扰难过,哪怕是举世皆浊我独清地活着,也好过因外界闲言使自己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