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活動了一下右手,冷冷道:「不過是條看門狗,也敢這麼囂張了?」
男人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麼被人當面罵過,頓時勃然大怒,暴喝道:「你他媽找死!」
說完,一陣凌厲的拳風襲來。楚白閃身躲過,而後一腳踹在男人的胸口,將他踹飛了出去。
男人重重摔在不遠處的牌桌上,頓時將木桌砸得四分五裂。年輕貌美的荷官和客人們尖叫著跑開,籌碼和撲克牌灑落了一地。動靜有些大了,賭場其他安保人員聞風趕來,團團將楚白圍在中間。
帶頭那人惡狠狠地看著楚白,眼神像是荒原上飢腸轆轆的餓狼:「你是來找事的麼?!」
「我說過了。」楚白面不改色,「我只是來找份工作。」
領頭人目露凶光:「找工作?下地府找去吧!」
左肩的傷還沒有好全,動作一大就會被牽得隱隱作痛。楚白皺了下眉,乾脆放棄了左手。他動作利落地一個掃腿,撂倒了帶頭那人後迅躲開另一個人的襲擊,並隨手掄起一旁的金屬長腳凳,把那人的腦袋砸了個開花。
領頭人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把砍刀:「他媽的!給我上!別讓這小子活著走出去!」
在一個沒有任何法律和規章制度得以約束的地方,一旦動起手來,更不計後果,也更隨心所欲。打手們亮出武器,紛紛提刀沖了上來。楚白彎腰避開刀鋒,踹掉領頭人手裡的刀,撿起擲出,將一名打手釘在了牆上。
隨後,他掐住領頭人的脖子,硬生生將他提了起來。很難想像這具看起來瘦弱的身體裡,竟然隱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領頭人呼吸困難,他瞪大了眼,用盡力氣拼命掙扎了幾下後暈死了過去。
楚白目露嫌惡,將他丟到一旁。
「操……我跟你拼……啊!!」
鼻樑骨被生生打折,鮮血蜿蜒而下,打手發出一聲慘叫,跌跌撞撞地在空氣中胡亂揮砍了幾下。楚白制住他的手,奪過他的刀後稍一用力,打手的胳膊就同他的鼻樑骨一起報銷了個徹底。
現場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賭客們也跑得精光。還站著的兩三個打手面面相覷,對視了幾眼,猶猶豫豫不敢上前。楚白掃了他們一眼,徑直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鮮血從他的指尖滴落,他眼神冰冷,表情漠然,冷色的燈光顯得他皮膚蒼白如紙,像是從阿鼻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打手面露驚恐,往後退了兩步,聲音顫抖:「你……你要幹嘛?!你別過來!」
「……」楚白把刀丟到旁邊,「我只是想和你們主管談談。」
打手的表情更驚恐了:「我……我們主管……在那邊……」
楚白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看見了最開始被他掐暈過去的領頭人。
他不帶溫度的目光在那張狼狽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很快移開:「那你們這還有什麼能說得上話的人麼?」
「有……吧……」打手氣若遊絲,像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楚白搖了搖頭:「膽子這么小,還學別人出來幹這行?」
「……祖上……」打手深吸一口氣,欲哭無淚道,「祖上傳下來的……」
打手還能祖傳?楚白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
正在這時原本高大男人守著的門忽然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身材矮小精瘦,但眼睛裡卻帶著精明和算計的精光,氣勢不容小覷。他衝著楚白的方向鼓了鼓掌,微微一笑道:「好身手。」
楚白看向他:「這麼看,你就是那個說得上話的人了?」
「你可以這麼理解。」男人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朱裕,是這家賭場的經理。」
「雖然我只是負責替老闆打理這裡,不過,簡單的人員招聘和人事調動,我還是說得上話的。」朱裕走到楚白面前,「剛剛您的身手我已經見識過了——怎麼,您是想要在我們這裡,找一份工作?」
楚白「嗯」了一聲。
朱裕哈哈一笑:「說句實話,咱們這座小廟,可真容不下您這座大佛。」他環顧四周,嘴角還是上揚著的,眼神卻變得有些冰冷,「您這還沒入職,就給我找了這麼大麻煩,要是把您招進來……」
「給他們個教訓罷了。」楚白道,「在這裡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也冷冷一笑:「你應該慶幸遇到的是我,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朱裕嘴角的笑意一斂。
「你說的沒錯,在這裡,不光做生意最忌諱天高地厚,做人也是一樣的道理。」因為身高的緣故,朱裕不得不抬起頭看楚白,但神情依然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倨傲。他背著手,緩緩道:「說出你的來意。」
「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楚白看了眼自己還在滴血的右手,皺了皺眉,「我只是想找一個容身之處,恰巧看到了你們的招人啟示,想著來碰碰運氣——
朱裕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請回吧,這位先生,這裡不適合你。」
「你傷了我的員工,砸了我的賭場,嚇跑了我的客人——這些事,我不同你計較。」他轉過身,「但是,別讓我再在這裡看到你。否則,咱們來日,仇舊帳一起算。」
他說完,朝門的方向走去。楚白看著他的背影,開口道:「說是招安保人員,但你真正想要的,恐怕是一個能震懾到那些賭鬼,讓他們乖乖還錢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