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营西去正是秦郡,如此看来,他们真是投奔楼玄去了。”
打虎郎君冷笑道,“此虽是捷径,但沿途山高林密,尽是鸟兽之道,他们带着家小,行走不便,那位兄弟替哥哥走一遭,将人犯擒获,便是大功一件。”
想那尉迟兰、四大天王诸人,一来与许靖交情不错,二来惧怕蓟子训的威名,皆低头垂眉,默不作声,就像没听见一般。玉面郎君打个圆场道:“目下真人正在闭关,教中事务繁忙,犯不着为一名小小逃犯大动干戈。依我看,还是等真人出关了再说。”
众人纷纷出言附和。
打虎郎君甚觉无趣,哏声说道:“等的真人出关,黄瓜菜早就凉了。要不这样,此事就不再劳烦诸位,着令十三太保抽调一半人马,火拿人,你看如何?”
玉面郎君再也不好阻拦,遂随声附和道:“如此甚好。谁教他们看护不力,丢失了执事图,这个苦差交给他们,倒也合情合理。”
打虎郎君自去调兵遣将,布置捉拿许靖事宜不题。
打虎郎君一走,众人索然无味,找个借口,纷纷告退。玉面郎君出的院门,见围墙拐角处人影一闪,却是车夫在那里张望,便踱将过去,低声问道:“他们真的朝西去了?”
车夫狡黠地笑道:“都是女土蝠的计较,要我放的假消息。他们实则向东去了,我还送了一程。”
玉面郎君却才略觉放心,忍不住笑道:“女土蝠还真是个老江湖,轻描淡写地一摆布,便耍的打虎郎君团团转,让其瞎忙活一场。劳而无功。好了,不说这些了。黑天白夜的赶路,也难为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车夫赔笑道:“多谢主人恋念,小的万死不辞。”
车夫说完,匆匆离去。
玉面郎君了却一桩心事,神情大块,诗性勃,脱口吟道:
七月初秋乞巧,
路上行人匆忙。
小桥流水桂花香,
日夜千思万想。
心中不得宁静,
清早懒做文章。
十年追求梦一场,
谁识才高志广。
按下鸡峰山这边不表,书接前文:却说许靖一家三口自红柳营作别女土蝠,乘着马车一路东行,临近成州,远远传来更鼓之声。车夫放缓车子,侧耳聆听片刻,识得是子时一刻,遂回头朝车厢道:“你们坐稳了,时辰尚早,我就再送一程。”
说完便催动车马,疾行二十余里,驶到一个三岔路口,方才停住,跳下车辕,拉开车门,探头朝许靖道:“先生见谅,小的只能送到这里。”
许靖道声谢,便与妻子相将下了马车,车夫又指着东侧小径道:“此乃到高桥驿的捷径,虽说有些难行,但行人稀少,便于隐藏行踪,前途再无岔路,也不怕迷失方向。先生一路保重,我要回营复命去了。”
许靖夫妻千恩万谢,辞别车夫,在地上跺着步子,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脚,目送车夫折身远去,直到看不见踪影,却才摸索着在路边找了个隐身之处,坐下歇脚。
三保在车上睡了一觉,一坐下便嚷着肚饿。玉娘子掏出馒头,三保一把抢过,便狼吞虎咽地海吃起来。玉娘子见状,鼻子一酸,心中十分难过,强妆笑颜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跟酆都城的饿鬼似的。”
许靖苦笑一声,也不则声,只是对着黑魆魆的远山呆……
“娘亲,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两个馒头下肚,三保觉着浑身有了气力,顿时来了精神,歪着头对玉娘子道,“黑天半夜的,我好害怕呀!”
“宝贝,乖。千万莫要害怕。”
一语惊觉梦中人!三保的话,将许靖夫妻从沉思中拉回现实。玉娘子疼爱地抚摸着三保的小脑袋瓜安慰道,“爹娘带你去一个新家。”
“新家在什么地方?远吗?干嘛要走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