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女孩,你一腔孤勇,不求回报,难道不会有伤心失意的时候,不会感到难过吗?”
她双眼渐渐泛起潮湿的水雾,怜惜道:“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想过放弃。”
所以,她话里的‘人家’,是说她自己吗?周醒有点不敢想。
“那万一她离婚了呢。”
周醒告诉她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只要她离婚,或者跟老公感情不好,我都会趁虚而入,用尽全力让她喜欢上我。像竹子姐说的,我那么好,她没理由不喜欢我,对吧。”
“你怎么能保证,她一定离婚。”
孟新竹追问。
周醒哑口,她不能保证,她没有把握。
彤彤夕日,将要别离,毫无保留将炫美泼洒人间,弯月初升,像一枚含蓄的指尖吻,也在心上切割出道道伤痕。
“我不能保证。”
周醒挫败,“但我不喜欢瞻前顾后,也不爱想东想西,我喜欢她,就是喜欢,我不能保证结果,但我会竭尽全力。我宁愿不要,也不将就。”
她们长久地对视。
“我祝你成功,也劝你及时止损。”
孟新竹转身进门。
周醒原地站了很久很久,内容太多,她得独自花些时间消化。
直到太阳西沉,天边滚烫的红云慢慢冷却,院子里飘出饭菜香。
周醒第七次复盘对话时,揪出之前被忽略的地方。
竹子姐说“你怎么能保证,她一定离婚”
,而不是说“你怎么能保证,她一定会喜欢你”
。
哇!
哇哇哇!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周醒蹦蹦跶跶进门,意料之外,竹子姐竟然一直在门里等她。
“十分钟。”
孟新竹两指敲在表盘。
“我还以为你走了。”
周醒憨憨挠头。
暮色深沉如水,孟新竹一张素白的脸在檐影花枝下盈盈发着亮,周醒暗暗记下她现在的样子,转身快乐跑走,“我先去点餐!然后我们吃饭!”
上午爬山,下午来回六七公里,脚酸腿乏,孟新竹准备回房换双拖鞋再出来。
绕过回廊,拨开一片芭蕉树的叶子,她不经意抬头,隔着玻璃窗,一张冷漠疏离的脸猝不及防闯进视线,她唇边笑意瞬间消失。
周凌站在窗后,手里端一杯茶,静静看着她,廊下阴影中,脸色黑沉,目光如箭将她瞬间钉穿。
得意忘形了。
转身想跑已经来不及,总是要面对的,孟新竹说服自己,硬着头皮往前,她总不能躲她一辈子。
赴死般的决心与求生的本能来回拉扯,双脚机械迈步,再慢也还是走到了房门口。
进房时,周凌已经转过身面朝她,一手环胸,一手捧茶,高傲审视的姿态。
“你吃晚饭了吗?”
孟新竹站在门口,像瞒着父母偷跑出门玩耍的小学生,双手交握在身前,一动也不敢动。
“还知道回来。”
周凌的口气也如同准备训话的大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