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有追过来。屋子里只能听见盘旋在神社附近的山雀的鸣叫。
我不想去追究不追过来询问的含义。
姐姐会去向父亲告状吗?
我会被逐出家门吗?
我瘫在坐垫上,脸埋进堆在矮桌上的手臂里。
拿回来的包袱没有拆随便丢在房间里,暂时不想看到它。
至少里面的和服没被姐姐看到。
可是……
头散乱……衣着不整……天亮才回家……全都被现了……
我心烦意乱地整理起和服下摆上不存在的褶皱。
姐姐什么都没说。
我抓住父亲让我去打扫祠堂的机会赶快离开神社。看准姐姐不在的机会拿上东西就走。
我不知道姐姐到底知道了多少,更也不敢去想她到底猜出多少了。
现在只能能躲则躲了。
哪怕是想到姐姐的目光,想到不得不解释今早的事情就让我怕得不得了。
如果姐姐知道了我背着她都做了什么,她会觉得我肮脏吗?
大概是终于忍不住了,姐姐好几次找机会想和我说话。
“呐?聪……?”
“啊!……那个……还有活儿等着我去做呢。”
还没说完我就拔腿跑掉,把姐姐留在原地,她一次也没有追过来。
一旦问出第一个问题,就没法收场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一整天都不得不想办法躲着姐姐,可我也知道这根本不能持久。
每多找一个借口让我更愧疚一分,也更厌恨自己一分。
时时刻刻担心姐姐已经知道多少,不知道多少,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再这样下去迟早把自己逼疯。
……
才刚过一天家里无形的压力就快让我待不下去了。
姐姐敏锐地察觉到我在回避她,于是不再坚持,甚至也不试图再找我说话。
这个举动和它所暗示的简直比难堪的问题还可怕。
沉默意味着暂时放弃,就算不知道真相,心里也有答案了吧?
被现倒在神社前那次已经很险了,就算那次没让姐姐起疑,这次也绝对解释不清。
这种对不起神社的事情,更是对不起姐姐的事情。
本来就已经是走在结冰的河面上一样危机四伏,容不得任何岔子的状态了,我居然还头脑热地主动投入别人的怀抱。自己真是傻得没救。
之前太多次侥幸了。
每次都只差一步,处于只差一步就被现的危险境地,可是每次又都能蒙混过关,这种只差一点就彻底跌落的刺激感麻痹了我的神经,让我想追求更大的刺激。
被灯火吸引的飞蛾一样,一步步靠近吸引着自己的光芒,最终被火焰所吞噬。
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编制谎言了,可这次既不是为了保护她也不是为了让她少担心,而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堕落的自私的谎言。
回避我是不是就意味着知道我在隐瞒所以对我失望了呢?
我害怕让千佳姐对我失望,能让她省心是从小到大只能守望却不能为她分担辛劳的我唯一能做的。
现在我既失去了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又让姐姐为自己担心,还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来隐瞒。
就算姐姐什么也不表示,我也停不下来指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