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呢?她不是也说要来么?”
“她……她说好很快跟来的,只是教咱们先走。”
“八成又去了登州,找那臭小子。”
顾回的话中含怒,却又出奇地沉着。
“登州?”
苏见黎一愣,“找谁?”
顾回定了定神,忙摇头笑道:“没甚么。”
苏见黎寻思片刻,笑笑道:“是城南耿家那后生罢?……回儿,你才多大年纪,也叫上人家臭小子?”
顾回哼地一声道:“那厮看着老实,我总感觉他有些怪怪的。”
正说间,一行燕子掠过二人头顶,振翅向南飞去了,天色慢慢地更加昏暗。
不多时,下起毛毛雨,半空中薄雾如蒸。
苏见黎唤道:“回儿,拿伞来。”
顾回从马颈上摘下两把油纸伞,给她撑开,自打了另一把小伞,问道:“娘,这到底是甚么地方?为甚么每年你都来?我问师姐,她也不告诉我。但她说……每次你都选了雨天来。这是为甚么?”
苏见黎默然不语,只是瞧着那缥缈的雨幕。
良久,她才幽幽地道:“这是……这是我与你爹爹初遇的地方。”
顾回呆住了。
多年以来,在他印象中,“爹爹”
似乎是家里的敏感词。每当有人不经意间提起“爹爹”
时,娘就止不住地哭。
他虽然深居蓬莱山,与外人交集不多,但他发觉到的一个不可抗拒的事实是:别人有爹爹,我没有。
以顾回的年龄,对生老病死自是模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很难感受到“爹爹”
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