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没势没钱还白占着好吃好喝,怪不得。看翠华素日不是不能容人,只是容不下吃白饭的人。
玉漏笑起来,“我说您老人家怎么会没主意,原来是为难在这上头。怕不处置她大奶奶不高兴,回来必定是要告您个纵然偏护之罪,处置了?她,又怕得罪大爷,是不是啊?”
高妈妈将双手抱在腹前笑,“怨不得二奶奶说你这个人聪明呢,几句话就猜出内情了?。你给我拿个主意,看这事怎么办。”
“您都为难还推我拿主意?我哪来的主意?”
玉漏微微仰面笑着,把纨扇扣在下巴上,眼睛转两?圈道:“咱们都没主意,不如去问个有主意的人。”
“谁?”
“毓秀姐。”
玉漏凑过来道:“您才?管这项差事,有事拿不定也是平常的,去问她她也不会怪罪。”
高妈妈提到老太太房里的人就有点惧怕,只推她去,“那你去问问,本来应该同二奶奶商议,二奶奶不在家,就该你拿主意。”
玉漏正要藉机去试探毓秀,便一口答应下来。待吃过早饭,往老太太屋里找到毓秀回了?此事。
那毓秀与小珠儿?同是这府里家生家养的丫头,虽相?差几岁,也是一处长大的,按理说该得饶人处且饶人。谁知?她却把绣绷子往榻上一放,端出一副法?度严明的神气,“就按规矩办,打她二十板子交给她爹带出去,从此不许她再?进?府里来。我们家别?的都可容忍,唯独偷盗的人绝不能纵容。”
玉漏见惯了?她总是笑着的样?子,忽见这狠厉还有两?分不习惯,在下头椅上假作跼蹐,“就怕回头兆大爷有个不高兴。”
不提兆林还罢,提起兆林毓秀那脸色愈发难看,眼中射着一股幽怨,冷笑道:“凭他是主子也不能包庇偷盗之人,我不信他还要为个丫头乱了?祖宗定下的规矩。”
玉漏嗅见股酸意,心里的猜测更加笃定。这事问她算是问对了?,既合了?翠华的心,又足了?她的意。至于兆林,他吃点亏,反正就是他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她和高妈妈头上来。
于是回去就按毓秀的话处置了?那小珠儿?,次日果然听见兆林从那边府里赶回来,直奔了?老太太房里。
也许是和毓秀争了?几句,恐怕没争赢,因为后头也没听见毓秀改主意。玉漏趁机又走到老太太那头,特地?要寻毓秀慰问。
谁知?进?门听见毓秀在那边屋里指挥着小丫头子们搬东西,由那暖阁转进?那后屋一看,却是间通透明亮的大间,几面墙下皆立着大圆角柜,柜上重重叠叠地?摆着箱笼,地?上也垒着许多?箱笼,只留出两?条过道来,原来是老太太的私库。
玉漏忙帮着去扶梯子,待箱笼搬下来,毓秀又不忙找了?,打发了?丫头们出去。引着玉漏出来往那边暖阁去坐,吩咐上了?茶,“今日又是为什么事拿不定主意?”
玉漏忙笑,“毓秀姐是老太太屋里的执事大丫头,就是府里说一不二的人,我们有拿不定主意的事自然该来请教?姐姐,姐姐不嫌烦,还肯迎待,真是我们底下人的造化。只是也不敢常烦姐姐,我是听说晨起兆大爷回家来一趟,一进?门便奔了?这边来了?,我想恐怕是为昨日小珠儿?的事来和姐姐兴师问罪。倒是我们拖累了?姐姐,事情不会办,害得兆大爷只把气撒在了?姐姐头上。所以我和高妈妈商议着,外头买了?两?包点心来给姐姐赔罪。”
一面说,一面将外头买的点心敬献在炕桌上,“是那个,那个什么小仙坊的。听他们说这家的点心又精致又干净。”
毓秀瞥了?那两?包点心一眼,不去拆它,只管点头笑道:“这没什么,我是按规矩办,谁来问我都是这样?处置。凭她什么小珠儿?小羊儿?的,是贼就是活该,做爷的又怎么样??都由得他纵容下去,明日这个也偷,那个也偷,下人还如何约束?你们管事的人也不好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