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套上一件適中厚度衛衣,吉羌澤仁就抱上來,低頭給我早安吻,片刻不夠。
還沒等我捋順呼吸,他便濕熱著唇問:「原醫生,你喜歡大山嗎?」
目光灼灼,深情款款,是他說情話的模樣。
早起的聽力本就有些遲鈍,加之一吻纏綿,便越發聽不透徹,但過近的距離容不得我聽不清。
「大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在我眼裡,大山無疑是個危險又美麗的存在,但它和城市的繁華喧囂一樣,會各自記錄並陪伴不同人的一生。
「嗯。」吉羌澤仁似乎還想說麼,但最終只簡單地點了點頭。
對於他,我談不上知根知底,但這麼多天以來對他的脾性,也算是有一定把握。本來,我以為他所謂的大山,就只是巍峨四季的大山,可我突然又懷疑,他意不在此。
更像是在問我—原醫生,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心害怕得咚咚響,幾個呼吸,他的躊躇就變成了我的猶豫。直覺告訴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但要是不回答,必然會顯得我心裡有鬼。
「嗯?」眼前聳兀的喉結里發出一聲輕柔疑問,打碎我的多疑。
「喜歡啊。」我愣了愣,幾乎是把這三個胡亂丟出口,像是什麼燙人的鐵,多含一秒都會後患無窮。
吉羌澤仁輕吟淺笑,熱切地用吻回應,「我也喜歡」四個字融化在唇齒之間。
而我心頭偷偷滋生的危機感,被這一笑滌盪,整個人頓時像過了遍冷水,總算清醒過來。
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又何必那麼多猜疑。
通藍的天幕上,一顆炫目的太陽毫無保留地在奉獻自己。
剛下過一場雨,空氣還氤氳著濕潤,偌大的操場上飄散著很淺淡的塑料氣味,上頭的大學生倒是被折騰的熱汗淋漓,有人往陰影下鑽,有人迎著驕陽笑,好不青春。
我戴著棒球帽,同幾十個同學合過影后,坐在看台的中高位置,看下面各個學院的方隊意氣奮發地走過主席台,或盛裝出席,或奇裝服,很有專業特色,一眼看去,就能分辨出是哪個學院。
這些畫面是我人生中缺失的一部分,大學時候我極少參加活動,去過人最多的活動或許就是寢室聚會,這也導致許多人都認為我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這一次以旁觀者的角度來欣賞一代年輕人的熱血快樂,感覺他們每個人都可愛得像精靈。
在一場青春活力的齊舞后,比賽正式拉開序幕。
據吉羌澤仁發我的競賽項目單來看,早上進行的是各項預賽,而吉羌澤仁所參加的項目有男子徑賽1oo米、3ooo米以及接力賽。
很快,男子百米預賽開始。
輪到第八組時,我挺直背在操場上飛快鎖定吉羌澤仁的身影,他戴著我買給他的護膝,正在熱身。
周圍逐聲高昂的歡呼聲幫助我掩飾,其實,我好想加入觀眾,喊他的名字,但最終還是只能以沉默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