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李成危被押送到襄阳府。此时,朱翊铭正在火急火燎地调兵遣将,准备二次进攻义军,因此没来及斩杀李成危。副将关恩代劝说朱翊铭:“王爷不必动怒,兵家胜败乃是常事。前日钟祥一战虽然我军兵马折损过半,但贼寇也损失不小。咱们兵多将广,而他们则是人越打越少。只要加紧剿灭力度,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王爷英明神武,再战必胜。”
朱翊铭心里不服气,既想要胜利还打算赢得漂亮,让别人称颂他为战神,于是点兵一万五千,在八月中旬二度南下。
义军这边占领钟祥县后,本可以乘胜追击继续北进,结果内部因路线问题生分歧。赵谏直言应趁官军新败、人心不稳之际迅出湖北、入河南跳出包围圈,顺白河、唐河流域到南阳展,遭到手下一些义军头领反对。他们认为义军缺乏后勤补给不宜长途跋涉,应该在家乡附近展依托县城与官军周旋。齐鑫最怕内部不团结,反复开会探讨逐个解释安抚,经过近二十天时间才一致同意北上的计划。
八月中旬,朱翊铭的一万五千人官军与八千义军在宜城县南郊遭遇。副将关恩代对朱翊铭说:“王爷,宜城县在我们手中,不如全军进驻城市静观其变免得流血牺牲,把难题留给敌方。”
朱翊铭摇摇头自负地笑笑:“这群流寇我视之如草芥,况且一万五对八千,优势在我!”
遂下令夜间偷袭义军大营,结果又中齐、赵之计,兵退宜城县。义军迅包围宜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朱翊铭此时手下兵将仍然比义军多,但两战皆败吓得他魂飞天外不敢突围。齐鑫、赵谏估计攻坚战没有把握于是写降书射进城内,要求朱翊铭下令襄阳府及附近诸县不得出兵干扰,打开要塞封锁安全护送义军北渡汉江。
朱翊铭见信后气得火冒三丈,集合手下将领商议对策,最终决定让关恩代率部分兵马突围搬兵求救。关恩代拼死冲杀,身受重伤逃回襄阳。慌忙进王府找正妃娘娘汇报。正妃娘娘听完吓得抖衣而颤:“这可如何是好?啊快,快去请侧妃文娘娘!”
时间不大,文晓云快步来到客厅,又详细询问一遍情况,皱起眉头在房中踱步。“妹妹,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姐姐你别着急,现在刨去守城士兵不能动,能调度的可以凑齐五六千人。但流寇势大不可小觑,还需再增些兵马。”
“何处可增?”
“先派人去南漳、保康、枣阳、随州四县求救。远水不解近渴,我打算效仿秦末骊山囚徒故事放监察司中罪犯编队成册,作为先锋攻打流寇。”
众人听完皆称善,一切安排由文晓云统一指示。
散会后,文晓云遣人把李成危提至王府。李成危被卸下手铐脚镣换上便服来到王府,心里纳闷不知对方是何用意。迈过几道门槛,绕过几条回廊,李成危来到后堂,上台阶挑帘栊目视前方这么一看真是大吃一惊:就见文晓云头戴珠翠九翟冠,一对金簪别顶,身上穿丝质四合如意云纹大红衫,金绣云凤联珠纹青霞帔,金钑云凤帔坠,金绣团凤纹桃红褙子,金绣团凤胸背青鞠衣,手执玉谷圭黄锦套端坐宝座上。
文晓云屏退左右,让李成危入座。李成危不坐,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你是什么身份?”
“何必拘谨呢,我现在是襄阳王朱翊铭的侧王妃。”
“呕吼?没想到多年不见你成了皇亲国戚,恭喜恭喜呀,哼哼,是用美貌和金钱换的吧?”
“这些年生了太多变化,你不清楚。”
“不,我很清楚,政治联姻权色交易罢了。”
“我不明白,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好好的教师不当,为什么非要杀人呢?”
“哼,哼哼,哈哈哈哈你当然不明白,而且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你是养尊处优的王妃,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吸着底层百姓的血,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听着下层官员每日报送的喜歌儿,当然体会不到劳苦大众水深火热的生活。要问为什么杀人,惩恶扬善天经地义,我只恨杀其少,不能斩尽世间恶人恶鬼!”
“你不觉得自己说这些很幼稚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对于你这种既得利益者来说,我的所思所想当然显得幼稚可笑。但早晚有一天无产者会联合起来,那将是你们的末日!我们本不是同一阶级,早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假如我也有一个批,恐怕生活比你还好。废话少说,杀剐自便!”
文晓云把火压了压说:“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要责问你,而是想请你帮忙。”
“帮忙?笑话,我没听说过王妃找死刑犯帮忙的,除非是要满足她的性欲。”
“如今宜城县冒出大量流寇,王爷被困城中。我想让你率领襄阳城中的两千囚徒前去解围,救襄阳王朱翊铭逃出生天平安回到我身边。救他也是救你自己,立功赎罪的机会可要想好。”
“流寇?是农民和工人吧,让我打工农的队伍,底层人斗底层人让你们权贵获利?做梦!”
文晓云气急败坏地从身后拽出明晃晃的宝剑,架在李成危肩上高声喝道:“王爷活不了,你们都得陪葬!”
“怎么,靠山倒了你也活不下去?”
“别逼我杀人!”
李成危在狱中对齐鑫、赵谏的起义有所耳闻,本不想答应文晓云的请求决定慷慨赴死,可忽然转念一想,脑中浮现出一个新的计划。“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说吧,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