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律若抓着解剖台,拼命挣扎起来,指甲划过金属台面,出尖锐的声音。异种有力的手压在他的颈边,将他牢牢制在解剖台面,不让他有半点挣扎的余隙。
律若张开口,仿佛想要求救,却无论如何也不出一点声音。
“你怕我。”
异种贴着他的脸颊,湿冷的声音如毒蛇钻进他的耳膜。
“你不能怕我。”
它将律若紧紧压住,一次次残忍地吻他向后绷起的脖颈,吻每一寸秀美的线条,每一块落着光的肌肤。律若拼命别过脸,不愿意让视线落到它伪装出来的熟悉面容上。
异种强行将他的脸抬起来,迎着光,要他看着自己。
“若若,你不能怕我。”
律若没听见它在说什么。
他的视线混乱,充斥满暗红警示灯光的地下实验室,和战机散落一地血肉的机舱重叠起来,一台台大型设备的影子如那天投映在舱壁般的怪物影子一样,一串串电火如瀑布般泄落。异种冰冷的吻再一次落下时,律若撑着解剖台冰冷的操作面,死命想向后退。
他的挣扎没有半点作用。
事实上,他惨白的手指除了在光滑的解剖台面留下几道汗渍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移动。
可异种如进食般残忍的动作忽然停止了。
它微微低头,冷血的竖瞳定格在律若微微张合的唇上。
在它身下,律若抓着光滑的解剖池,低低地,无意义地重复两个简单的音节
“学长。”
“学长。”
“学长。”
学长、学长、学长穿过实验室故障警告灯,挽起袖子帮他修理仪器的学长;分开人群,将他带走的学长;踏过血泊与烟灰,将外套小心翼翼罩在他身上的学长;在银杏树下环着他的学长。
我叫钟柏,应该是你学长。
若若,你要喊我,喊我学长。
若若,以后疼也要告诉我,好吗
律若一双银色的眼睛,就像在光污染中迷失的飞鸟,无助地寻找,却找不到焦距可以落下的地方。只能一遍遍重复那两个音节他一直生活在无声的世界,向前向后都是无形的玻璃。
他听不见外边的声音,也无法向外出声音。
可现在一面玻璃突然碎掉了,他听见了十多年来,始终温柔等待他的声音。
大滴大滴的泪水在微光中滚出眼眶,凝在睫毛上。律若不知道自己溢出的是泪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他只将脸贴在自己的手肘上,细长的手指如受惊的蜗牛一般蜷起,紧紧藏在手心,泪水无声无息地划过他的脸庞。
异种环过律若瘦削单薄的身体,慢慢贴住他。他在它的怀里,不住抖。异种抱着他,就像抱住一枝内里满是细碎裂纹的水晶鸢尾。
暗银色的活性金属“流”
回异种的阴影里。
异种薄冷的唇贴在律若耳侧。
它将自己暗金的竖瞳藏在律若看不见的地方,模仿吞噬掉的那个“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