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而且他们都会把自己观察到的事情,跟朱行说。在他们的意识中,仍然把朱行和葛莲看成一家人。
所以,朱行掌握着大量情况。大量信息在他这里汇聚,然后他进行分析,研判着情势。
朱行想把葛莲的病治好,所以,他安排了和马金柯的一次交易。在那次交易中,他要求带钱的人是张三,那仅仅是因为,葛莲是不可能出面的,那么蛇岛带钱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不利于控制局势,所以,他想起了张三,也知道张三烧伤好了出院了,所以,他要求张三作为交易人……而收垃圾的“贵姐”
,则是葛莲提供的。朱行提供了行动方案,葛莲进行补充。第一次只是尝试,看能否拿到钱。
第一次他们成功了,拿到钱了,但不久,葛莲的病情就恶化了。
在虾酱厂,葛莲连自己做饭都做不到了。身体内的肿瘤在扩散,癌细胞在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她的健康,她知道这里呆不下去了,她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拼着最后的力气,自己收拾了东西,然后用叫车软件叫了车——这还是葛亮教她的,她在蛇岛上用不上这些东西。外卖也是葛亮给她安装上的,还有一些购物。如今,这些派上了用场。出租车拉了她离开了虾酱厂,半路时,她给朱行打了电话,说她要回家。朱行急了,说家不能回,让她直接去医院,他会在医院等着她。但她不愿意去医院,说不想在医院浪费钱了,她还是想回家,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想想儿子!如果你回家了,儿子会不会被马老板他们针对……”
朱行情急之下,拿儿子来说服葛莲。果然,这一招奏效了。葛莲说,“哦,我们没有给儿子留下什么,如果我死在家里了,那咱们那个房子,就死过人,那他将来要结婚了,媳妇会不会嫌弃呢……算了,算了,我听你的……”
葛莲让司机直接去医院。
朱行在医院等着她,她一到,他立即把她送到主治医生那里。
医生检查之后说,让她减轻痛苦吧……
朱行急切地说,多贵的药我们都上!我们有钱!
医生摇头说,很多时候,花钱是花的冤枉钱。我最起码能保证你的钱花的不冤枉——我会给她打一些针,这些针治不了她的病,但能让她不痛苦。鸦片,你知道吧?我给她打的药,跟鸦片的效果差不多……
朱行问,我听人说过,说那些针成瘾性很强……
医生点头说是的,副作用很大。
然后,医生就不说了。
朱行自己醒过来了。是啊,葛莲这个时候了,还谈药物的副作用,那不是可笑么?
他就让医生打。
打了针,葛莲就舒服很多了。
她有了些气力,然后就谋划着给葛亮买一套房子。
然而四五十万块钱,也就只能付个付。
关键是,不能在天海买,容易被马金柯现。葛亮的大学省内比较知名,在省城谋个工作应该不是难事。所以,应该在省城给孩子买一套房子。
有了这个心气,葛莲每天开始操心起来,她人不能去省城,就在网上找。
找来找去,现四五十万块钱,在房子面前,不算钱。
省城的郊区,一套1oo平的房子,也得两三百万。
葛莲开始忧愁起来,交了付,就得欠两百多万的贷款,儿子得还到猴年马月啊?年纪轻轻的背了房贷,他还有诗和远方么?这一辈子就成奴隶了,像奴隶一样卑躬屈膝地生活,或者不能叫生活,只能叫生存。
朱行说,你忘了,我们还有钱呢。
葛莲明白了,朱行要向马金柯要第二笔大钱。
但是,第二笔钱,肯定要让马金柯彻底的放心了。
只是朱行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葛莲掌握了马金柯什么秘密。他以为葛莲掌握的是马金柯偷税漏税的一些证据,很简单,葛莲是干财务的嘛。那马金柯又是搞金融的,偷税漏税很正常。他根本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但说到第二次交易,葛莲就沉默了。
葛莲说,其实她一直在摇摆。
马金柯的钱,不是好拿的。拿了他的钱,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是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她害怕,她哪怕死了,马金柯会把仇恨转移到儿子身上……
所以,拿到第一笔钱后,她甚至想退缩了。想着就这样罢,不要让事情再往前展了。
但车轮一旦转动,根本不是她想停止就想停止的。
朱行跟她分析利害,说,咱们掌握了他什么证据,把证据给他,咱们拿到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算了。
葛莲摇头,说:人只有死了,证据才会彻底消失。
朱行不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