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龙吟夹了一筷子笋丝,点头道:“唔!这道菜不错,清口,降火,成日吃惯了鸡鸭鱼肉,偶尔吃吃这清淡小菜还真是对了胃口!于员外,来来,你也吃,吃!”
于员外干笑两声,依言夹了笋丝放入口中,顺便冲旁边的那位鸿儒使了个眼色,那鸿儒便笑向楚龙吟道:“要说于老弟家的小公子,那可是老夫所仅见的天资聪颖之人哪!这孩子认真,也肯吃苦,只是赶得不巧,府试的时候正感风寒,带病上阵,没有挥好也是正常。这孩子也是心重,总想着早早自立,免得于老弟为他操心——以这孩子的资质和学识,完全不亚于本次的府试头名啊!以老夫看明年的府试他参不参加的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倒不如早些找个事做,为国为民多出些力,若能有幸建个功立个业的,也能为咱们楚大人的政绩做些贡献。楚大人的意思呢?”
楚龙吟哈哈地笑了两声儿,端了杯子道:“老先生言之有理!本府最头疼的就是每年的政绩考核,老先生时刻为本府着想,实是本府之福啊!来来来,本府这里敬老先生一杯!”
那老儒连忙举杯同楚龙吟一起干了,楚龙吟一抹嘴,继续笑道:“敢问老先生是哪一年的贡生?”
老儒答道:“雷煜十七年。”
“哦!”
楚龙吟一拍脑门,“本府听我家邻居的二婶子她表姑的女婿的同乡的五舅说啊,那一年在京都生了件怪事儿。”
众人便被他这话吸引了注意力,都问是什么怪事儿。
“话说那是五月当午的正午时分,”
楚龙吟将酒盅儿往桌上一放,说书似地开讲了,“天上日头正热,一个小脚儿娘子在路上这么走着。且说这小脚娘子的长相:那真是柳叶弯眉樱桃小口,肤赛凝脂体似弱柳,她上身穿一件……”
“咳咳,”
于员外尴尬地咳了两声,意在提醒楚龙吟刚才那老儒的话他还没回答,楚龙吟一回头,向我道:“傻小子没眼色,于老爷杯子里没酒了还不赶紧满上?”
我跨上半步去,拿了酒壶给于员外倒上,于员外才要推辞,楚龙吟那厢却已经继续开讲,便只好端起盅子来抿了两口。趁着楚龙吟不注意,于员外又给那世家族长使了个眼色,世家族长会意,抬了手才要借着笑声打断楚龙吟的话,楚龙吟却突地一偏头望住他,道:“您老猜怎么着?——猜,猜猜看。”
世家族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笑道:“老朽愚钝,猜不出来,还请大人明示。”
楚龙吟将桌子一拍,笑道:“原来啊,那小娘子怀里揣的是个倭瓜!哈哈哈哈哈!”
“噗——”
立在我身旁的楚凤箫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低下头。倒不是为楚龙吟讲的这个不明所以的故事而笑,实在是因为他这胡搅蛮缠的功夫无人能及,直把在座的这几个半大老头儿搅和得一愣一愣的。
几个老头儿不明白这故事有什么可笑以及到底怪在哪儿,不过还是一齐陪着笑了几声,然后纷纷向楚龙吟敬酒以将这尴尬敷衍过去,楚龙吟倒自然得很,酒来杯干,干完了还十分滋润地“哈”
了一声儿。
那世家族长没忘了于员外的暗示,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我拎了酒壶过去道:“小的给老爷满上。”
将他的话先截在口里,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替他在杯中倒上酒,等我退回原位,这世家族长才欲继续,却现楚龙吟已经转过头去同那老儒说起某某某贡生某某某考官的传闻来。
于员外盯着他看了半晌,见看不出什么端倪,便有些坐不住了,眼珠儿一转,逮了楚龙吟停顿了那么一下的空子,拈须笑道:“今儿看大家喝得高兴,又有咱们楚大人赏光驾临,老夫倒想起了前儿偶然间得的一件稀罕物,不妨此刻拿出来给诸位凑凑兴!”
那商贾接话笑道:“于兄的稀罕物必定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快快快,赶快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