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谙的思绪瞬间就被拉回正途,他立刻扶着桌子站起身,匆匆向深宫中走去。
…………
徐京墨一觉醒来,已是夜色深深,月上梢头。
屋内没有掌灯,但却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徐京墨动了动手,立刻就惊醒了趴在床边的萧谙。
“醒了?”
萧谙站起来,动了动有些麻的腿,取了一杯水喂给徐京墨,“你身上可有不适?”
徐京墨冷眼看着萧谙,简直不知道这人是如何还能这般惺惺作态,好似什么都没生过一般。他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还未来得及恭喜陛下,终于得偿所愿,大仇得报……如今没了权相,陛下终于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萧谙哽了一下,想去握徐京墨的手,却被人一下躲开了。他失落地叹了口气:“你非要同我这般说话吗?过去那些是是非非,就让它们过去吧。”
他又沉沉吐出一口气,不由想起那日在诏狱中,徐京墨那呕出热血,垂下头了无生机的模样,光是回忆就叫他痛得摧心剖肝,恨不能以身代之……那个任凭他如何叫喊,都不再有半分回应的徐京墨实在太吓人,他怕得连想都不敢再想。
御医们倾尽全力救治,终于将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徐京墨救了回来。在无法入睡的夜晚,萧谙趴在了徐京墨的床前痛哭出声,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才是此生不能失去的至宝。
徐京墨冷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萧谙的天真,还是笑自己:“就算是恩怨勾销也该由徐京墨来说,我这个苟活于世间的亡魂,有什么资格替他说过去二字?”
他一把掀开被子,指着脚上的金链,眼底写满了讽刺,“更何况,这就是陛下想要的过去?”
萧谙抚上徐京墨的脚踝,小声嚅嗫道:“哥哥若不喜欢,我解开就是了……不过你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离开我身边。”
至少在他弄清楚无妄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之前,徐京墨不能离开这里。
徐京墨见着萧谙从怀中摸出一把铜色钥匙,在他脚踝上鼓捣了一下,“啪”
的一声,锁在他踝上的金环便被打开了。他蜷起腿,立刻从萧谙的手掌中抽出了脚踝,行动间牵扯到身上的鞭伤,不由痛得“嘶”
了一声。
“萧谙,不论你信或是不信,你关不住我。”
徐京墨唇角勾了勾,他盯着萧谙一字一顿地说:“就算我跑不出去,至少我还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你总归是囚不住魂魄的。”
“徐京墨,我都已经愿意放下季珩的死,你为何对我还是这样的态度?”
萧谙红了眼圈,悲伤地看着徐京墨,“你对我是否一点情意也无?否则,为什么不肯留下陪我……”
徐京墨仰着头,试图从胸膛里捞出一丝情绪,可奇怪的是,就算是曾经最能牵动心绪的眼泪,也无法对徐京墨再激起任何的波澜。他胸中早已空空一片,什么情啊爱啊,都已随着他在狱中死过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