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良在屋内陪着娟娘说了许久的话,出来的时候,脸色却气恼得很,有熊熊的怒火在眼底燃烧。
她快步往外走,正好撞上了张夫人和柳氏在说话。
柳氏是那种温吞柔和的脾气,与张夫人的爽朗大方截然不同,可张夫人却像是极喜欢柳氏这样的脾气,对上她,就连自己的大嗓门都会小了些。
这两位看到岑良气呼呼地出来,不由得拦下了她。
“良儿,怎么了?”
柳氏抓着惊蛰的手,轻声细语地问道,“眼睛这么红。”
岑良憋气:“阿娘,对娟娘用强,还打她的人,是她丈夫!”
一想到这个,岑良就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张夫人和柳氏对视了一眼,张夫人平静地说道:“我们猜到了。”
岑良微愣,抬头看向眼前两个女人。
柳氏抓着岑良的手,轻声细语:“良儿,我们看得出来,娟娘是有丈夫的。可我们没有声张,宁愿她带着被人施暴的声名,却不澄清的缘由,你知道为何吗?”
那天岑良带着娟娘进来的模样太过惨烈,根本瞒不住施暴的事。
岑良沉默了许久,才咬牙说道:“如果娟娘有丈夫,还被找上门来,她就只能被带回去。”
“没错。”
张夫人轻快地说道,“她必须是个孤女,不然要是夫家或娘家的人找上门来,镖局也不能强行扣着人。”
在礼法上,她的夫家是完全有资格带她回去的。
岑良沮丧地低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蛋。”
柳氏抱着岑良,轻声说道:“她逃出来了,这是她的幸事,她也还想活下去,而你帮了她。良儿,否极泰来,她以后会一直好好的。”
岑良抬手抹了把眼,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和她们道别,快步走了出去。
柳氏看着岑良远去的背影,回头对张夫人道谢。
张夫人:“与我谢什么,张世杰躺在床上,还整日柳嫂嫂长,柳嫂嫂短的,他要是听了这话,怕不是得给你磕头谢罪。”
柳氏看着张夫人夸张的模样,无奈说道:“良儿的性格,许是从前的事……显得有些偏激。”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
她很倔强。
倔强不是坏事,却不能一昧钻牛角尖。
遇到张夫人他们,时常来镖局帮忙,让岑良见识到许多人间苦难,反倒是让她的脾气变得稳重,不再那么尖锐。
这无疑帮了柳氏大忙。
“岑良是个好孩子。”
张夫人道,“就算无人点拨,她自己还是能看透的。”
柳氏喃喃说着:“是能看透,只是,不知又要几时……”
她的身体并不怎么好,每到冬天,多少也是有点小病小灾,要是她也没撑住,那岑良……柳氏怎么舍得让她独自在这世间吃苦。
如今看着她渐渐成熟起来,柳氏这心中,多少也是放心的。
柳氏和岑良在这镖局,也有自己的房间。
太累或者太晚,也会直接在这里歇下,两人在这放了些换洗的衣物,午后也会在这小憩。
与张夫人道别后,柳氏回到屋里,净手后,原是打算歇息,只是总归睡不着,辗转反侧了片刻,她从腰间的荷包,取出一张被折叠了又折叠的信纸。
这不是于管事给她的那封信。
而是张世杰给她的。
这封书信,是当年岑家出事前,岑玄因寄给张世杰的信。
岑玄因是有事求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