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流不是有心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岑禄唇角微弯,“就算你立志要成高树,那也得好些功夫陪着不是万一还没等长成就被大风卷的连根拔起,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棵好苗子”
他将点心碟子放到裴锦瑶手边,“看在你惦记我们贵哥儿的份上,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想当年,我只能看到两种人好人、坏人。从没想过这世间的好和坏并非是我所能认知的那样浅白。有的人貌似良善,实际是伪善。有的人看起来恶,却又比伪善可爱的多。我见识过披着人皮的妖魔,也跟心如铁石的美人儿打过交道。到后来,我也分不清孰好孰坏,孰善孰恶了。反正就这么着糊涂着过吧。”
岑禄复又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裴神机使何必固执己见。做藤蔓可比做高树轻松多了。”
“多谢岑督主美意。然则,藤蔓无骨委实不够讨喜。”
闻听此言,岑禄哈哈大笑,直笑到眼角溢出泪来。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做藤蔓不做大树呢。偏生他就是那个没的选的可怜虫。依附韩皇后实乃无奈之举,待他游刃有余的在仪风帝与韩皇后之间的夹缝中生存下来,想要的也就更多。
人,哪有不贪心的呢。
岑禄笑容灿烂,心底却是悲凉一片。
“既如此,裴神机使要坚持到底才是。否则,我们贵哥儿都瞧你不起。”
语气淡淡,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定不负贵哥儿所望。”
说罢,裴锦瑶起身告辞。
岑禄手掌覆在那件缂丝小斗篷上,缓声道“华阳宫的吉祥是自己人。裴神机使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吩咐。”
裴锦瑶顿住脚步,向岑禄略一颌,“多谢岑督主。”
岑禄扭过头不去看她,轻叱,“目中无人的小家伙,早晚死无葬身之地。以后少来西厂,我嫌你晦气。”
东厂有狗东西碍眼,神机司这位也不怎么招人喜欢。
裴锦瑶抿着嘴乐,“等忙完这阵,我再给贵哥儿送好玩的。”
“嘁,谁稀罕。”
岑禄拿起小绣球掂了掂,笑着嘟囔。
是夜,仪风帝在华阳宫为平邑长公主母子接风洗尘。前来赴宴的皆是宗亲。
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平邑长公眼前走马灯似得匆匆闪过。有的她记得,有的却是半点印象也无。
仪风帝穿着家常衣裳,像是平易近人的长者,笑着为平邑长公主引荐。
十几二十年过去,平邑长公主眉宇间的怯弱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从容沉稳。仪风帝不由得感慨万千。他也在不是那个需要阿姐守护的少年。而今的他已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手握生杀予夺大权。
韩皇后望着与宗亲寒暄的平邑长公主,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正当她回想着从前的平邑何等模样时,一串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
娜妥擎着酒盏亭亭而立,站在她对面的是俊逸倜傥的刘仹。少女娇艳的面容好似在阳光下恣意舒展的桐花那样鲜活馥郁。
刘仹见惯了笑不露齿的大夏闺女,热情的东真公主令他狼狈不堪。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令他有这种感觉的娜妥。
娜妥丝毫没有察觉到刘仹的不喜,她将酒盏向前倾了倾,“表哥,我敬你。”
不等说完话,就把满满一盏酒倒进嘴里。
刘仹瞪圆了眼睛。
色泽如金的金华酒味甘而性纯,入喉绵软不烈。好酒更需细品。刘仹暗自腹诽娜妥暴殄天物,嘴上却道“娜妥表妹好酒量。”
韩皇后强压下心头不悦,对刘仹说道“仹儿,不要让娜妥吃那么多酒。”
娜妥反手拭去唇边残酒,又咯咯地笑起来,“我们在东真喝的酒比这有劲儿多了。”
她仰起脸朝韩皇后眨巴眨巴眼,天真无邪的样子像是不谙世事的幼童。
韩皇后慈爱的向她招招手,“娜妥快来,挨着我坐。”
娜妥牵起刘仹的衣袖,“皇后舅母,我想跟仹表哥喝酒嘛。”
书客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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