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看了看相柳,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说道:“爷爷都看出了小妖对你的情意,你为什么要放弃呢?当初,你要是有些许努力,小夭何致于被那只九尾狐纠缠迷惑,而我,作为她的哥哥,当然更希望她选择嫁给该嫁之人。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小夭的命定是你续的吧,不然,我真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法子,让小夭起死回生。”
“你不明白,你其实,比丰隆更适合小夭,若论付出最多,丰隆与涂山璟何及于你。”
玱玹的声音里充满了推心置腹的诚挚:“只可惜,你看不到小夭对你的感情,这九条命,都尽数用来报洪江之恩,让涂山璟白捡了便宜。若非如此,你现在怕已经跟小夭伉俪情深了吧,我这个做哥哥的,又何须有今日这般的担忧。”
囚牢中出一声哧的轻笑,相柳显然已经听不下去,抖着肩,转过头来,清癯而略显苍白的脸许是灵力尽失,已没有当初的凌厉之势,可反让一双眸子显得格外幽遂黑亮。
相柳慢慢坐起,身子有些虚弱似的靠着牢壁,扭头看着牢门边坐着的玱玹,眉梢挑了挑,漆黑的眼珠在眼眶中不经易地跳了下,揶揄道:“你这么说下去,怕是一会儿,连自己也跟着相信了吧。”
“既然你如此担忧小夭的幸福,那我告诉你,她现在很幸福。”
相柳收住笑意,看着玱玹平静地说:“涂山璟对她很好,小夭现在过的每一日都是她想要的。”
玱玹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眼角却轻轻抽搐了一下。
“我是她哥哥,我比你更明白小夭想要什么。”
“你,不知道。”
相柳莞尔一笑,苍白的脸上仿若春风拂过,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认真地说道:“这里呀,什么都能感觉到。”
“以前,那家伙挨打,手疼便也让我手疼。脚疼也令我脚疼,十分令人厌烦。这个你比我更清楚,那蛊,你不是也种过吗?”
玱玹疑惑地看着相柳,相柳璨然一笑,有些无辜的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睡在这漆黑的牢中,闭着眼睛,却莫名其妙感受着一种岁月静好的甜蜜,仿佛站在落满霞光的山上,依偎着爱人远眺,惬意且满足!”
相柳一边说,一边带着促狭的神情睨了一眼玱玹,又道:“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后来,这样的情感却越来越多,各种各样。”
“直到某一日,我居然产生了一种为人父母般的幸福,就如同看着出生的婴儿,用手拨弄着他的脸蛋儿,听它呀呀而语那般满足,你说,这种事,岂是我这从未婚配的九头妖能有的?”
相柳笑了:“于是,我想明白了,这些都应该是小夭的情感。”
昏暗的光线中,玱玹的脸陷在忽明忽暗的阴影中不甚分明,相柳只看见他的身体变得越僵硬,脸上闪过一丝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