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男孩的活泼好动,杨枝露心中的麻木削减几分,但脸上依然没有笑容,只是语气不再冰冷,稍微有些许人情夹杂其中,指着自己胸口说道:“姐姐这里很痛,所以笑不出来。”
男孩问道:“姐姐你是病了吗?会不会死啊?我阿父说,我妈妈就是得病死的,我不要姐姐得病。”
长定城中的孩童屈指可数,男孩今年七岁,在这段成长的时间里,只接触过一位同龄人,只是好景不长,那位玩伴不久后便葬生兽口。所以七年的时光,男孩一直都是与这些边卒生活,却并未染上边卒的恶俗气,反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杨枝露道:“姐姐不会死的,姐姐我得的病是心病,虽然不会死,但是会很难受的。”
男孩若有所思,说道:“这种感觉我也有过。”
杨枝露问道:“怎么?你在长定城有过喜欢女孩?”
“没有!”
男孩脸上浮现一抹娇羞,连忙摇头道:“曾经我有个很好的玩伴,只是后来他死在了兽口之下。在他死后的那段时间里,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就觉得生活突然好枯燥,没了想活下去的希望了。”
男孩又道:“后来心里渐渐麻木,现在提起心里不会难受,但还是有遗憾。姐姐你知道遗憾是什么吗?这可是我最近新学的词哦!”
杨枝露终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爱而不得却又心有不甘。就好像流行划过天空,却只能在心中留下淡淡痕迹……”
男孩眼中充满崇拜之色,说道:“姐姐你好博学,虽然我听不懂你所说的,但总觉得好有道理。”
杨枝露忽然想起,见了男孩这么多次,竟然还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露出茫然表情,挠着脑袋问道:“姐姐,什么是名字啊?”
杨枝露便换种说法,问道:“就像我们脚底这东西叫‘城墙’,世间每一件物品都有自己的名字。”
“可是我不是物品啊?”
男孩眼中流露出天真的愚蠢,其实他并不痴傻,只是缺少人教他这些知识。军中的那些大人终日忙着修炼,若不然就是武斗,还要随时应对妖族侵扰,实在顾不上这个孩子。
杨枝露耐心道:“那你平时是怎么知晓别人在叫你呢?”
男孩恍然大悟,笑嘻嘻道:“他们都叫我铁柱,希望我日后能够像柱子那般撑起整个长定城的重担。原来这个就是名字啊,今天又学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