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望終於想起來他在哪裡還見過那個女人。
在年那幾天,他和晏懷瑾去住酒店時,那個女人開著麵包車跟在晏懷瑾身後進的停車場。
這次的照片、上次的照片,或許也都與她有關。
江望內心的暴戾像是不斷增生的異物,眨眼將那顆不停透風的心中淹沒。
江貢——他先想到那個他素未謀面的所謂爺爺。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
所有,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江望的目光還放在晏懷瑾身上,實在是被擠得嚴重,救護人員即便已經快了又快,也還是成了三人中最後被救出來的人。
抬著那個女人的擔架從他面前經過時,江望眼也沒眨,直到視野里有什麼熟悉的東西掉落。
江望這才分出目光去看。
凌晨到這個點,天已經開始蒙蒙亮,這種情況下,漆黑的柏油路面上,那封信——那封霧藍色的信。
江望臉上表情又往下沉了點。
他捏起那封信封,沾了血的緣故顯得有些骯髒,但還是能看出來和他常見到的那封一樣。
江望手指一按,撕開了封口,把裡面的信封拿出來,展開。
他瞳孔一縮。
在不算明亮的日光之下,那上面血紅的「去死」兩個字幾乎撐出他的眼眶。
在那下面,綴著「離江望遠一點,死同性戀。」
手掌驀地一縮,那張舒展的信紙很快被他揉皺了攥進手心。
仿佛連點成線,晏懷瑾為什麼不讓他看,為什麼晏懷瑾會看也不看扔掉對方的信件。
他呢,江望想到自己今晚公布的退圈聲明。
他原以為這人受僱於誰,最大的可能是江貢。可現在來看,這人或許是他的狂熱私生粉,今晚或許是因為他那一通聲明的緣故,才導致這個女人採用了這樣極端的方式。
他本來是想保護晏懷瑾的。
車裡的晏懷瑾終於被醫護人員抬了出來。
江望往前跟著走兩步,忽然就不敢再上前。
晏懷瑾的右腿,血肉模糊地被放置在擔架之上。
醫護人員一點時間不敢耽誤,很快將晏懷瑾抬進車廂,有條不紊開始迅簡單處理。
江望茫然地跟著坐在救護車裡,晏懷瑾就躺在他身前的床上,江望卻心生怯意,咫尺之間,不敢靠近。
或許是他害了晏懷瑾,那隻腿……
口鼻忽然像灌滿了液體,江望喘不上來,也呼吸不了,刺耳高昂的急救聲開始失真。
「小望!在叫小望!」
圍在前頭的醫護人員忽然高喊,「答應他,快答應他,讓他別睡——」
一束光穿透水面,打到江望身邊,所有的深水如敗兵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