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摇不语。
言尚那晚看到了她那么狼狈的时候,他还差点就亲了她……她心情也是古怪,所以好几日不想见他。而她不见他,他也不来,就更让暮晚摇生气。
听说方桐看到言尚了,换在平时暮晚摇必然懒得理,直接让马车过去,最好让言尚看到,却现她不理他。
但是今日大约是多吃了两盏酒,暮晚摇脑中有些晕晕的。她听到方桐说言二,心中就一动,掀开了车帘。
她看到了言尚瘦长清矍的背影,旁边还有一个小厮跟着。
他辛苦地抱着一箱书,他的小厮也抱着一箱书。
暮晚摇手伸出,从外敲了敲车外壁,冷嘲热讽道:“才骑了两天马,这又不骑了。怎么,是骑马伤到了你,让你娇贵的皮肤被马磨破了,你骑不动了?”
在大魏,无论男女,崇尚的都是肆意风流,自然骑马也是贵族男女出行最喜欢的方式。
言尚正艰难地抱着书,听到那凉凉的嘲讽声音,就知道是暮晚摇。他叹气,其实他刚才就看到丹阳公主的马车了,只是他以为就如前几次那样,暮晚摇根本不会理他。
谁知道她居然掀开帘子跟他说话了。
言尚抬目向她看去,不理会暮晚摇那讥嘲,好脾气地向她打个招呼。
暮晚摇目光微微一闪。
六月份天已经开始热了,言尚额上出了点汗,颈间也有。出汗这种事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必是臭烘烘的,但在美少年身上,就不一样了。
言尚身边的小厮向公主请安后,不服气地为自己家郎君说话:“殿下这话说错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郎君看到一家进城做买卖的人,他们家的老马死在路上。那家人伤心得不行,我们郎君就把自己的马送人了。
“我们郎君是做了好事,才不是不能骑马!”
暮晚摇眼睛看向那个替言尚说话的小厮。
言尚轻声:“云书,不要在殿下面前放肆。”
暮晚摇目光重新落到言尚脸上,说:“看不出,你连贴身小厮都用上了。欠我的房舍租资,有没有还清?”
言尚脾气极好道:“已经还了。”
暮晚摇还想再找茬,但看他额上一滴汗落下,沿着鼻梁流入唇间。她不禁神色一晃,缓下了神,说:“真的很热吗?你是要回府吧?上车来,我载一程。”
言尚身边的云书以为自己家郎君这么有礼的人,一定会再三拒绝,没想到言尚竟然没拒绝,只说了声:“那麻烦殿下了。”
暮晚摇目露喜色,高兴地让人停下车,她亲自开车门,拉言尚上车。
言尚不拒绝,自然是知道暮晚摇是很不喜欢被人拒绝的,他越是拒绝,她越是生气,并且还会强迫他。既然总是要被强迫,不如一开始就从了她。
坐到了车中,暮晚摇热情地将笼下罩着的冰片向言尚的方向推了推,又拿出帕子让他擦汗。
她托腮伏案,坐姿散漫,清水眸子黑滴滴,静静地欣赏他擦汗的样子。她又是明艳,又是冷漠,就盯着他看了许久。
看得言尚脖颈微红,侧过了脸,避过她的目光。
二人无话可说。
好一会儿,言尚才勉强找了个话题:“殿下从哪里回来?”
暮晚摇懒洋洋道:“这种客套的话,你就免了吧。反正你多说两句,我也不会对你印象好。”
言尚轻声:“人和人之间说话,又不是只为了印象好不好。难道我便不能是关心一下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