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星一把拽住小王,后退几步,脊背紧贴住护栏。
老七眼疾手快,拎过孙天师的领子甩到护栏上,把老头子摔得哎哟叫唤。
大巴疾驰而过,径直穿过路障冲上通天桥,卷起的狂风跟刀子似的,呼喇喇刮在沈司星脸上。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车尾气。
一行人惊魂未定地倚住护栏,看着大巴车远去的影子,面面相觑时,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一个猜测。
“天师们,大佬们,你们别跟我说,这是一年前那辆死了五十多个人的巴士?”
小王惶惑不安,跌坐在地。
耳机里,陆廷川仿佛听到动静,忧心忡忡问:“通天桥又出事了?”
“算,算是吧。”
沈司星一句话回答两个人的问题,揉一把晏玦的小脑壳,把鹦鹉揣进衣领。
今晚的通天桥上来就这么刺激,别一会儿把晏玦给压没了。
老七看了沈司星一眼,冷冷道:“跟上去。”
“不行。”
沈司星抿抿嘴,壮着胆子反驳,同时也在给耳机另一头的陆廷川提供情报,“上周我们能从通天桥逃出去,是因为离生门很近,几十米的距离跑几步就到。现在入口距离生门所在的位置可还有两公里,贸然跟上,两公里的立交桥上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肯定。”
孙天师打圆场:“沈小友也没说错么,人在江湖,小心谨慎为上。我们是来做法事驱邪的,又不是来破案的,跟上去做什么?找死的呀?”
老七不吭声了,他面无表情,但沈司星看得出来他对孙天师的决定很不满意。
“来,沈小友,帮帮忙。”
孙天师捋着胡须,吩咐道,“老七,你俩一起去把开坛的道场布置好,再过半小时,就是老夫算准的时辰。子时一刻,阴气最重百鬼夜行,通天桥底下的阵法也会压不住阴气有所松动,到时就是我们一举将桥下的孤魂野鬼超度送去地府的时机!”
孙天师的想法很直接,他才不管通天桥背后究竟有什么鬼蜮伎
俩,也不敢管,怕得罪人影响日后的生意。
在龙城中心枢纽立交桥下搞事情的,能是一般人吗?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不如直接把桥底下的地缚灵们送走,再把桥头的死门设法堵上,就万事大吉了。
沈司星默默接过孙天师递来的一兜道具,里面无非是蜡烛、纸钱、草席、朱砂等物,跟在老七身后,学着他的动作给孙天师布置好坛口。
耳机另一头,陆廷川一直留心着这边的声音,自然也明白了孙天师的意图。
他沉吟半晌,叮嘱道:“能一次杀死五十人的阵法,很难用超度鬼魂的法子化解。如果一会儿情况不妙,尽量往生门的方向走,阳寿未尽的凡人不会轻易被困在通天桥上。记住,如果有鬼魂拉住你,想让你带他离开,一定不能答应。()”
“?[(()”
沈司星点头,把陆廷川的话逐字逐句镌刻进心里。
老七听到沈司星嗯了声,阴冷的目光瞬间扫过来:“你在跟谁说话?”
沈司星僵住,咳嗽一声,默默从胸前的领口把晏玦翻出来,端在手掌心:“他。”
晏玦收拢翅膀蹲着,团成一颗球,脸颊上两坨腮红傻乎乎的。
老七:“……做事认真点。”
坛口布置得差不多了,二十一根白蜡烛摆出交错相叠的七星形,以朱砂相连接,火苗摇曳。
孙天师扛着卷起的草席,草席两头捆着燃烧的纸钱,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