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福道:“家主这是夸你们哩。”
杜长者瞪他一眼道:“就你聪明?想两位贤侄都是人精,难道连好歹话都听不出?好了,咱啥都不说了,就依你们。看需要啥子家什,也好早做准备。”
黄云道:“这个就不用您老操心了。有两位老叔帮衬,应该不成问题。您老就先歇着,静候佳音便了。”
说完便拉上杜福,三人一同寻找杜贵布置去了。只丢下杜长者一人在凉亭长吁短叹,感慨万千……
按照黄云的安排,此行只须杜磊一人带路就成,怎奈杜福、杜贵、三保、杜喜儿都嚷着要去。二人好说歹说,只劝住杜福,决定六人前往。准备好家什,早早歇息,养足精神,却好干活。
一夜无话。鸡叫头遍,杜府后院灯火通明,所有知情者皆起个大早,等他们吃喝完毕,送出大门,却才散去。六人趁着残月微光,沿着徽秦官道,走到碎石子山口,星月隐去,东方渐渐露白。时浓雾缠山,眼前灰蒙蒙一片,目力所及,十步之内,只依稀辨清脚下小径。幸亏杜贵、杜磊皆是地利鬼,蒙上眼睛亦能辨明方向。杜磊头前带路,一行人沿着白云峰后山那些山货客踩出的羊肠小径,一路踅摸着来到鹰愁崖山脚下,天已大亮。只见那鹰愁崖多一半山没入白雾之中,山顶树木若隐若现,面前悬崖壁立,石缝中生长些绿植、藤蔓,纤细柔软,无处着力。黄霓从杜磊背的竹篓内取出精钢飞爪,朝着一块凸出的岩石奋力抛去,只听“咔嚓”
一声响,五根钢构紧紧扣住岩石。众人喝一声彩,齐声叫好。黄霓将绳头挽住手臂,用力一拉,不想石头被飞爪抓碎,连同飞爪“呛郎郎”
跌落脚下。黄云捡起石块细看,尽是蜂窝麻面,原来却是一种渗水石,质地松软,着不得力。黄霓仍不死心,拿起飞爪朝几处瞅准的目标甩去,不是遇上渗水石,一抓即碎;就是碰上花岗岩,激的火花四溅,瞬间滑落。试了不下十次,终是无果。见后山无法攀爬,一行人略微歇息,喘一口长气,由杜磊领路转向前山。时白云峡晨雾业已散去,站在鹰愁崖半山腰俯瞰全村,一目了然。街道房舍历历在目,牛羊鸡犬清晰可辨。时有缕缕炊烟,飘入天际。田间地头随处可见辛勤劳作的农人,街头巷尾不时走过或背或挑的客商。长河如练,汤汤东去;远山抹黛,莽莽苍苍。旭日东升,霞光万道,风景秀丽,美不胜收。黄云、黄霓初次登临,眺望半晌,方将目光收回。转身观察山体,形状与后山大同小异,山势陡峭,直起直落,无一平缓处。众人看了半晌,尽皆叫苦。出时的满腔期盼,刹那间化为泡影,顷刻破灭。三保。杜喜儿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噘起嘴巴,一言不;杜贵、杜磊搔弄胯,唉声叹气。只有黄云、黄霓若无其事,气定神闲地围绕山脚指指点点,商量对策。两人转悠一阵,就听黄云叫道:“你们缓好了没有?缓好了就将家什拿过来。”
杜贵一听有了门道,忙与杜磊背上竹篓,朝他们那边奔去。三保、杜喜儿也来了精神,“呼”
地站起身子,屁颠屁颠紧随而去。
杜贵赶到近前,顺着黄云目光看去,见依旧是山石突兀,悬崖峭壁,疑惑不解道:“此处也没有什么不同呀?”
黄云笑道:“你看是不是多了些物事?”
杜贵道:“在下眼拙,,实在看不出端倪。您就别卖关子了,告诉咱罢。”
黄云道:“你看那东南角上石缝中长的是啥?”
经他一提,他们这才现沿着一道倾斜石缝长着几株手腕粗细的矮松,长不及三尺,枝干桠杈,针叶稀疏,每株相距十丈开外,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杜贵道:“只多了几株矮松,有甚用处?”
黄云笑道:“可别小看了这几株矮松,成败就在它们身上。”
杜贵听了,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黄霓问道:“咱的绳索长有几许?”
杜磊放下竹篓,赶忙回道:“一根足有十五六丈。”
黄霓道:“却好够用。”
说罢便闷声不响地往绳索上拴绑精钢飞爪,连续结好十余条,停手问道:“够了没?”
黄云估算了一下山峰高度道:“差不多了。”
黄霓便将绳索盘成圆圈,逐个往肩头斜套。黄云道:“这次我打头阵,留下几条。”
黄霓便留下三条,将其余悉数挎上。杜贵见状,连忙问道:“我们能帮上忙吗?”
黄云道:“帮忙帮忙,越帮越忙。你们几位只须在此静候,就算帮了大忙。”
黄云说完,拿起一条绳索,随手一甩,只听“嘎”
的一声,那精钢飞爪却似长了眼睛,稳稳扣住矮松树干。他抓住绳头,使劲拉扯几下,松树枝叶乱晃,根部纹丝不动,甚是牢固。黄云口内道声“好”
,将地上的两条绳索缠在腰际,拉住悬着的绳索,双手互换,欺身而上,形似鬼魅,眨眼睛便到矮松跟前,将树身摇了几摇,朝下喊道:“稳当着哩,你上来罢。”
黄霓听了,也不言声,抓住绳索往上攀爬。虽然身法相同,因他身负重物,度就比黄云慢了许多。饶是如此,还是飞快地追到黄云身后,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把住树干,将肩膀凑到黄云身边,说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