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真人摇道:“一物降一物,蜈蚣把蟒捉。那梭罗树虽说神奇,但只适合鳞介之属增进修为,于人类并无多大效用。再说,即使有用,那山巅四围皆是绝壁,又有灵蟒守护,终年浓雾弥漫,采摘树叶难于登天,我劝你还是息了这个念想吧。”
杜贵搔搔头皮,苦笑道:“只是随便问问,怎敢它图?”
黄龙真人道:“此事就此打住。咱们还是谈些别的,以免扫了雅兴。”
杜贵道:“谨遵师命。”
“谈什么好呢?”
黄龙真人手捻银须,自问自答道,“就说说你家主人吧。”
杜贵道:“行,就不知该从何说起。”
“随便你,就拣有趣的讲。”
黄龙真人不无惋惜地说,“我与他名为师兄弟,谁知却连面都没见过,更别说相知了。人上了岁数,有时觉得活在世上挺孤独的,莫名其妙地便想起那些陈年往事。你跟随家主多年,自然了解他的为人脾性以及所好,就拣重要的讲说,我也有个思想准备,免得以后会面时言语不投机而显得生分,出现尴尬,反为不美。”
杜贵应诺,去繁就简,滔滔不绝,将主人的诺多英雄事迹抖落出来。讲得人眉飞色舞,津津乐道;听得人凝神敛气,津津有味。松涛阵阵,流水潺潺,飞鸟啾啾,麋鹿呦呦。古松树下,不时传出几声爽朗笑声,融入美妙的大自然中,显得是那么和谐、动人……
二人谈性正隆,却被那些观景者回来打断。黄龙真人见天色已晚,意犹未尽地道:“这半天过得好快也!行,今天先谈到这里,改日再聊。”
杜贵点头称喏。
黄龙真人说完便站起身子,伸臂拊掌,活动躯干,接着又吩咐道:“黄河安排饭食,黄海负责宿处,一定要让客人吃好住好。明天早上要是有一个不满意的,就拿你俩是问。”
两人齐声应道:“谨遵师命。”
杜贵躬身邀请黄龙真人同往。黄龙真人摆手道:“你们先行一步,我还有些俗务需要处理,完了随后就到。”
四人便随着黄河、黄海走进第一道院落----时火工道人已做好晚饭。他们一路奔波,腹内空空如也,见到眼前丰盛的饭菜,恰似苍蝇逢腥,蚊虫见血,再不推让。扑上前去,吃到嘴里,看着碗里,盯着锅里,好比饿死鬼投胎转世,有如风卷残云,顷刻间吃个罄尽。尔后才对着那些空碟空碗,剔剔牙齿,摸摸肚皮,连呼“过瘾……”
至晚,仍然不见黄龙真人身影。三保问身旁的黄海道:“你师父怎的不来吃饭?”
黄海悄声说道:“甭管那老怪物。他习得辟谷之术,极少食人间烟火,常常十天半月水米不进,人倒越精神。谁能比的了他……”
正说着,却被黄河走来听见,申斥道:“你的皮又痒了?”
扬起拳头作势要打,吓的黄海抱头鼠窜而去。
黄河对众人道:“别听这小子胡咧咧。大家都路走乏了,就早点睡着歇缓去吧。”
说完走到大门口,喊来黄海,命他领到卧房休息,自己则帮着火工道人收拾炊具。四人虽然疲惫已极,又在院内石凳上坐着等了半晌,见黄龙真人迟迟没有现身,心知再等下去亦是无果,便随着黄海来到卧房,脱鞋上炕,扯开被褥,除却衣衫,熄灯就寝,埋头大睡……这一觉,确是他们自离家后睡得最香、也最踏实的一觉!
清晨,杜贵被一阵钟声惊醒,忙穿衣下炕,推门一看,已是日上三竿。院子里空荡荡的,安静极了,便折身喊起他们三个。四人逐个儿抢先如厕,放完水火。两个孩童顾不得别的,先去推开院中那些寝室的房门,见屋内被褥皆叠放的整整齐齐,就是空无一人。两人便将房门逐个关好,返回自己的住处。见杜磊已将睡过的被褥叠放齐整,回归原位。三保揉着惺忪睡眼道:“昨晚这些房子分明都住着人,早上却怎的一个都不见?就连黄河二人也不知去向。”
杜喜儿接口道:“就是嘛。这两个玩货,走时也不知会一声。”
杜磊道:“这却怎么处?”
杜贵思忖片刻道:“管他三七二十一,咱先洗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