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心中诧异,连忙起身,拱手迎迓,十分谦恭地说道:“学生路经宝地,未曾登门拜访,劳烦尊驾亲临,惭愧、惭愧。”
那人看了许靖一眼,嘴角轻轻上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回道:“哪里哪里。先生光临寒寨,有失远迎,老夫确是失礼至极,还望先生海涵。”
许靖道:“尊驾如此说话,实在是折煞学生了。”
那人面色稍霁,连声道:“岂敢、岂敢。”
许靖见那人言语得体,态度端和,不似鲁莽之辈,方才将悬着的一颗心落在实处,说话便不再拘谨,随口问道:“敢问兄台,高名上姓?贵处如何称谓?”
那人叹口气道:“唉,老夫名号,不提也罢。”
许靖奇道:“却是为何?”
那人道:“说出来恐唬着先生。”
许靖笑道:“一个名号,有甚好怕的,难不成还会吃人?”
那人道:“虽说不能吃人,但却有些吓人。”
许靖道:“我却有点不信,还望兄台实言相告。”
那人见许靖气度不凡,彬彬有礼,心情大快,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便不再推诿,朗声言道:“老夫免贵姓徐,单名一个朗字,表字元达。祖籍西川,流落成州三十余载,自幼生性顽劣,好勇斗狠,人送外号‘奎木狼’。恶名远播,实在孤寂得很。”
此番汉中之行,许靖与尉迟兰等人食则同桌,夜则同宿,闲暇时便把些闲话,打无聊时光,故此对张道岭麾下略有耳闻,自然知晓奎木狼这号重量级人物,因此毫不为奇,浅笑道:“原来兄台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鸡峰山二十八营总统领奎木狼宗主。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确实是威风八面,名不虚传,今日得见尊颜,实乃学生福缘也!”
许靖几近讨好的话,令奎木狼十分受用,心中暗自窃喜,口内谦辞道:“难得先生如此抬爱,老夫实在消受不起。萍水相逢,亦是前缘,先生若不嫌弃老夫粗鄙,以后就以兄弟相待,老夫痴长几岁,以兄居之,不知尊意如何?”
“有道是:兄弟遍天下,无缘不相逢。出门在外,多一友天高地阔,陌路人寸步难行。”
许靖喜滋滋道,“承蒙兄台如此厚爱,小弟自当感恩不尽,焉有不从之理?”
“哈哈哈……”
奎木狼朗声大笑道,“果然是磊落君子,快人快语,令人钦佩,老夫确是没有走眼。”
“多谢兄长谬赞……”
许靖十分谦恭地回道。
二人称兄道弟,推心置腹,说话便不再避讳,奎木狼不厌其烦,事无巨细,有问必答。从他嘴里得知:此地有一天然古洞,地形复杂,曲折迂回,深不可测,传言直通蜀中峨眉山。洞口甚小,侧身匍匐方可入内,外人极难觉。里面阔处高轩宏畅,纵横逾丈,窄处高阔不足三尺,仅容一人爬行通过,流水经年不断。洞中岩石,形态各异,气象万千,或如重峦叠嶂,或就一柱冲天,或似虎踞龙盘,或像利剑高悬……虽鬼斧神工也难及其一。洞天深处,阴风习习,寒浸肌肤,异响阵阵,摄人心魄,纵有胆大包天之辈,到此皆心惊胆颤,举步艰难,再也不敢前行。自古至今,还从未有人知其深浅。传说洞中有一条黄龙潜修,当地人称其“黄龙洞。”
遇天旱时,方圆百里乡民来此祭祀求雨,十分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