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予笙问:“你在海外一共待了几年?”
“前后算起来,八年。”
是她的两倍有余。
默住须臾,顾予笙稀罕道:“八年时间,足以受到异国文化思想的影响,但我在你身上,仿佛看不到丝毫海归的后遗症。”
周宗砚表示愿闻其详。
她沉思一阵,不知该如何形容。
斟酌再三,才缓缓吐出四个字:“过于理性。”
理性到,把婚姻看得比爱情还重要。
理性到,任何问题摆在他面前,都不算问题。
他似乎,从来不用为自己而活。
这样的人生,幸福么。
顾予笙觉得,人这辈子倘若连一次任性的机会都没有,多可悲。
而周家的一切,对于周宗砚而言,唾手可得。
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没必要听从家里安排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他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权力,更不需要像今晚这样,为迁就她这种不识好歹的未婚妻,纡尊降贵到要去陪她坐地铁。
何必呢。
想来,周先生洞察力过人,大概是听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车子驶入过江隧道,周遭光线霎时暗淡下来。
斑驳光影里,男人侧脸轮廓显得愈深邃隽冷,沉默不语时,硬朗的下颌线总让人平生敬畏和疏离。
但这一刻。
顾予笙却无端地,生出了想要靠近的想法。
可最终,也仅是想过而已。
归根结底。
她只是怕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