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是這個嗎?就算在一起也不能這麼快睡一塊兒,更何況,又沒有。
見我沉默,他終於還是恨鐵不成鋼地嚷:「你又在害怕,怕啥呀怕,上去就干啊,實在不行生米煮成熟飯,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
「總比你剛對著鏡子摸自己的樣子好使吧?」
我終於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什麼話從他嘴裡出來不是五顏六色就是奇形怪狀,這麼說來,他在鄧尕澤旺那少年跟前算是收斂了。
「喜歡能吃嗎?」我回頭一邊收拾陳列捎過來的那箱衣服,一邊問他。
「喜歡不能吃,喜歡的人能吃,你都不吃咋知道合不合胃口?喜歡上一個人就要把自己當妖怪,把他當唐僧,不吃進嘴裡不罷休。」
陳列雙手抱胸,突然開始做起了仰臥起坐,他憋著一口又一口的半截兒氣說,「我要是你,男朋友都,能湊幾桌麻將了,我才不願意在一棵樹上掛著呢,要掛衣服褲子分開掛,我去——這床太軟了。」
確實,陳列這麼多年來談的戀愛一雙手都數不利索,但我見過的,沒有一個,他屬於感覺派,感覺對就談了,變味就散了。
說他認真,每段感情卻不長,說他不在乎,每段感情結束又都會消沉那麼幾天。
要是哪天被扒,唯一的黑料絕對是「渣男」,不過,他所遇到的,和他的想法也都是不謀而合的,總而言之,變相的「兩情相悅」,算是禍害到一起了。
「你就不怕遇到一個人?」
陳列停下動作,笑嘻嘻地看向我問:「什麼人,警察?」
「你真正喜歡的人。」
「也就你在這種社會談這種東西。」他滿不在乎地切了一聲。
「你怎麼向ta交代?」我繼續問。
我和陳列對待感情的態度不同,我也不能強加於他,他雖有經驗,但在我看來,他和我都是在以不同的方式迷茫。
陳列隨緣,我連我隨什麼都不知道。
陳列望著天花板,慢慢皺起眉,嘴上卻笑:「愛要不要唄。」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來了,畢竟是要偷偷地走,倒也說不上偷偷,反正沒多光明正大。
來時就沒有帶什麼行李,現在離開也只是比來時多了一條哈達,柔軟潔白的它被我折成一小塊藏在了兜里,輕飄飄的,不壓身。
和半夢半醒的陳列交代了一下行李後,我走出門,低頭在手機上約車,卻發覺有一道力量向後拽著我的衣服。
我回頭看去,對上一雙通紅的眼睛。
吉羌澤仁蹲在門口,面上透著病態的紅潮,他潦草地裹著藏袍,沒有了往日的活力陽光,反而看起來有些落魄。
「原醫生……」他倔強地盯著我喊,聲音都是啞的,還帶著囔囔的鼻音。
一聽就知道感冒了。
樓道里的聲控燈應聲亮起,淺橘色的燈光打上一層朦朧的光影,顯得整個人無辜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