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郡主听他这言外之意是另有内情。
再一细想,以儿子的性情,若他早就知道大皇子真是去南风馆做不轨之事,恐怕怎么也忍不到现在。这才面色稍缓,没好气地一人白一眼,进轿去了。
*
“可恶!!”
潘成栋用力拍桌子,大声宣泄忿忿不甘。
顾裕骐垂眸喝茶,没说话。
大皇子夫妻大吵到要离,又到抱头痛哭,一个要以死明志,一个要殉情的事儿“不胫而走”
,成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热点谈资,毕竟这是真热闹。
关于事情的起承转合,坊间说得十分详尽,仿佛身临其境。
潘家原本让人去宣扬谢善当年根本就是冒功,实则就是里通将灵,因而将灵可以死而复生……之说,也统统被人打成了将灵的离间计。
反而被刻意处理数年的戎数百暗探深入京城各处、被那时尚未出仕的谢善机巧拔除的事迹,得以大肆宣扬。
这一下子什么都说得通了!
为何谢善曾与将灵有所谓私奔,为何谢善被说通敌戎时朝廷并未处置他,为何将灵如今要陷害他……
戏院更是给火上浇油,紧急编排这出爱恨情仇,将谢善塑造成了一个身负绝世大冤的忠臣良士,将灵和潘家自然就是其中的大反派。
不止将谢善捧高,还给潘家惹来不少非议,当年潘成栋那案又被扯了出来。
皇帝倒不在意那些,他在意的是经由此事,原本对于两国结盟不关己事的京城百姓中隐约有了不少议论反对之声。
反对的原因五花八门,有的是说戎狼子野心不死,有的由将灵记仇谢善延伸到戎记与大梁无数次大小之战的仇。
有的则是因为戎王子居然意图插足我们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之间,这不就是要给大皇子戴绿帽吗?
大梁人也就罢了,譬如四……咳,敌国王子给大皇子戴绿帽,这岂不是大梁百姓集体戴绿帽??
皇帝对于这些议论十分反感,勒令东厂赶紧去压下。
然而舆论一旦酵传播,就算明面上严禁谈论,又哪能时时刻刻在每个人身边都盯紧了。
顾裕骐冷眼看着潘成栋面目狰狞地在那狂骂不休,等他累了坐下直喘气时才缓缓开口。
“谢善原本就仇视戎,何况如今他与秦青勾结,必定更不愿见大梁与戎结盟,会想出各种法子煽动民意是必然的,不必如此动怒。你还是先盯紧了这些时日从南边来京城的人吧。”
这些时日陆续有自称逃战乱来投奔亲戚的南方人。投奔也就罢了,说了许多含糊却又着实不利于朝廷的话。
虽然东厂以叛军奸细名义抓了几个以儆效尤,却也因此引了民愤,反倒将他们口中酷吏一说坐实了给京城百姓看。
潘成栋气急了口不择言:“恶心!有什么就真刀真枪地干呗,却只敢弄些这小伎俩……”
顾裕骐看他跟看头猪没什么两样,半晌,正要开口,突然屋外传来急报:“王爷,王妃出事了!”
顾裕骐还未反应,潘成栋急急忙忙过去拉开门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