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夫人在阳台上看见客人,下来接待。
她让女佣端上新的茶点,张父抱着帽子,在遮阳伞下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的身材臃肿,坐下来时,椅子不堪重负地吱呀一声,像叹了一口长气。
楼鸿渐瞅了瞅,嘀咕道:“干嘛请他喝茶。”
张维海只当没听见。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时,也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大帅真会养孩子。”
张维海感叹说:“楼家几位少爷,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连楼小姐也听话懂事,不让人操心。
大帅真是好命。”
楼鸿渐:“你再多夸几句,我们也不会改变想法。”
楼老夫人淡淡道:“阿鸿。”
“我又没说错。”
楼鸿渐嘀咕:“说几句好听的,就想蒙混过关?想得美。”
张维海叹气:“三少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楼鸿渐:“你刚才还要我们放过张静安那个杀人犯,还怪起我来了?”
张维海打着圆场:“三少,一切都好商量。”
楼老夫人端起英式骨瓷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张会长,那些绑匪阴差阳错,误绑了我家孙女,并非是你有意指使,所以我们也不会死缠烂打。”
要不然,岂会留他喝茶?早就把人轰出去。
楼老夫人:“只是,律法如何制定,令公子就该受什么处罚。
哪怕皇帝在位时,天子犯法,与庶民也是同罪。”
张维海沉默下来。
按照当今刑法,买凶杀人被认定为共同犯罪,主谋与实行犯同罪。
那些匪徒难逃一死,就算犯罪未遂,张大少爷也要被遭受重罚。
楼老夫人放下杯盏:“令公子买凶杀人,杀的还是亲弟弟。
张会长,这样道德败坏罔顾人伦的儿子,你还有什么救他的必要?”
张维海苦笑:“毕竟是我的儿子。”
楼鸿渐大惊失色:“他都敢杀弟弟了?你就不怕他哪天杀你?!”
张维海:“……”
楼燕绥咳了一声:“三哥。”
楼鸿渐马上转过头,一脸情深义重:“阿绥,你放心,你一辈子是我的弟弟,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人渣……呸呸呸,”
他自言自语:“我怎么能自降身价,和一个畜生比?”
张维海:“……”
“张会长,老婆子只是个外人,本来也不该多嘴。”
楼老夫人摇了摇头,说:“我虽然来海城不久,但也听说过,你是大商人,办的是良心企业,做人做事都很公道,所以大家也很敬重你,推举你做海城商会会长。
怎么偏偏在儿子身上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