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其他人都走了,许博才去把李姐接来医院。
对祁婧隐瞒了跟小毛的同事关系一节,李姐没表现出什么不自在,也不知是因为紧张儿子顾不得还是本就不在意。
祁婧更倾向于后者。
从听到出事的消息,到嘱咐已毕离开医院,李姐都是从容不迫的长辈做派,甚至像是夫妻俩的主心骨,反而劝祁婧不要过分介怀。
而祁婧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着,一半是叫给旁边的罗薇听,一半是真心钦服敬佩,羡慕小毛有这么好的妈妈。
“你可能没留意,我骨折住院的时候,她在那个医院当护士,你还因为换床单的事儿骂过她呢。”
许博追上来,拉起祁婧的手挽住自己胳膊。
“怪不得看见我像见了瘟神似的。”
祁婧小声嘟哝了一句,心里却像塌了一块,念叨的是另一个“怪不得”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都是自己在那些个病房走廊诊室护士站之间招摇的影子,一次又一次,走火入魔似的满面含春,双眼通红。
“后来她被同事排挤,去了一家很小的医院,就因为给我提了个醒儿。”
许博就像在唠家常,可每个字祁婧听来都像锤子一样掉落。
这时候她才现自己的心上有一层硬壳,被区区一句话砸出了“吱吱嘎嘎”
迅扩散的裂痕。
“她们什么都知道,是么?”
祁婧不敢去看许博的眼睛,声音里怎么也藏不住绝望般的失落。
那圆圆的脸蛋儿上不冷不热的漠视眼神忽然像揭掉面纱的刺客,挥出了手里的刀。
莫黎跟海棠他们温暖的笑容背后是不是也藏着讥笑唏嘘,轻嗤不屑呢?原以为许博的怀抱给了她足够的力量,新朋故友的亲热接纳可以让她学着忘却,找回失去的自尊,其实哪有那么轻松?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