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逸听罢,嘟嘴一笑,摇摇手指:“你夫君倒是坚守,数月来苦等着你,柳曼也有自知之名,比不过你……但,她若变作你的样子呢?你那夫君不就喜欢了?”
飞霜惊道:“你说什么!你敢……”
花逸抚掌大笑。
飞霜怒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花逸道:“今次,我就要证明——人间情爱,端的愚蠢至极。皮囊屎尿,红粉骷髅,执迷外相,绝没有好下场。人类相娱,固然是根性所限,然我妹妹乃是妖仙,学法霞山,本有仙质,若白白糟蹋自己,抛却了通天之路,岂不是悲剧!沈飞霜,你那遭煞的夫君我不在乎,就如看个蝼蚁一般,死不死,活不活,与我无关。但因你一家,搞乱我派修仙大业,搅得我妹妹连同姥姥一起疯癫,我必不能饶你。你就在此好好听着罢……听着你爱的夫君是如何跟别人媾和,听着你那虚妄的执迷是如何破碎的!”
言犹未了,花逸将手指一挥,宝镜镜面愈清晰,完全展现了阁楼卧房内的奇景……
却说星眠本在床上卧睡,但经前时一闹,心绪不宁,辗转反侧。加之清醒咒效力已过,迷香
复又填满鼻腔,被再次迷惑了心智。恍惚间,如在梦中,房内各处陈设都模糊难认。
忽听门口一声响,一名清瘦女子推开了门扉,直往床边来。
星眠双眼迷离,还看不清容貌,胡叫道:“你、你、你是谁?怎在此处?”
那女子道:“此地妖魔众多,我费尽万难,方才寻到这里……你在床上么?”
脚步渐次近了。
星眠道:“是。我被困在此房内,昼夜受管,不能离开。”
此时略看见那女子穿了一身凡间衣裙,不类妖魔穿红戴绿之风。
那女子又道:“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终于让我们重逢!”
脚步更近,已至几尺之外。
星眠试探着问道:“你是……飞霜?是飞霜么?”
那女子随即应道:“星眠?夫君!真的是你!”
快步来到床边,将手去面前摸索。
星眠揉了揉眼,难以置信居然见到了飞霜,傻问道:“是梦么?这是不是梦?”
那女子道:“夫君,你眼睛又不瞎。你瞧,不就是我么?”
星眠大喜过望,赶忙捉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数月分离,太多艰辛,一时百感交集,不由得泪如泉涌,紧紧怀抱,不肯松脱。
“飞霜”
被这热烈震撼,怔愣了片刻,也将头伏在星眠胸前,暗自流泪叹息。
过了一阵,星眠欣然道:“你是不是和陈道长他们一齐来寻我的?想必他们已打退了老鱼妖,方能救你出来。”
飞霜回道:“不错。陈道长拿来了灵宝真形符,法力大增。霞山君不能取胜,匆忙远遁了。说来也巧,我此前就被关押在隔壁丹房里,与你咫尺相近,听小妖说你被关在这,我便让陈道长先去前山搜剿妖魔,我则转来寻你,如今知你身体无恙,也便安心了。”
星眠听罢,上下扫了几眼飞霜,见飞霜浑身无甚伤处,说道:“好一番波折,苦了你也。但你想想,那灵宝真形符是引客侯手里要挟陈道长的宗门至宝,岂能情愿与他?看来引客侯人马随后必到……”
忽又一顿,正色道:“话说回来。飞霜,我们不能再和他们回倚辉抱月庵去了,那里绝非久住之地,趁此机会,我们走罢?远走高飞!止我们两个,浪迹江湖,抛却所有俗事,也不要做什么道人侠客了,但求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飞霜,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便是吃苦受累,也快意情愿!”
一番话说得甚是动容,怀抱更紧。
飞霜听罢,思忖片刻,柔声道:“夫君,我曾以为,你会是顾家守本之人,不意你如此洒脱豪迈……真好,得夫如此,我复何求?我早也想换个活法,忘却成仙之路,舍弃长生之门,只愿与你,红尘作伴……”
星眠笑道:“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这些话,今日却有此感慨,令我还有些奇怪。”
飞霜忙道:“那、那是因为……人家好久见不到你,实在是想你嘛……”
言犹未了,星眠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柔声道:“你虽‘见’不到,你摸罢,仔细摸摸。”
飞霜抿着嘴道:“摸……就这样摸么……”
星眠微笑:“对呀,你不必如此小心,我们是夫妻,还客气个什么?”
飞霜点点头,将手在星眠脸颊摩挲,指尖摸过额角、摸过眼眶、摸过鼻梁、摸过颧骨……直停留在嘴唇上。
此时,星眠双唇接过那指尖,用舌头调皮的舔了一舔,引得飞霜肩膀一颤。
星眠又道:“你不知道……这段时日,我有多想你……”
咬住那指尖,拉近飞霜,口鼻便距极近,鼻息乱扑,带着热烈的爱意,拂荡飞霜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