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弟子斗殴两起,内门弟子偷盗一起,均由巡查堂长老按宗门律施以惩戒……”
“另有外门药圃走水,低级灵药毁伤极大。经查,似是外门弟子有人故意所为。巡查堂报,尚未擒获疑凶,还需时日。”
“胆儿挺大呀。”
龙雅歌举起杯子,向斜后方黑衣女子偏了偏头,女子上前一步绰起酒壶,将她手中玉杯填满。
“巡查堂昨日已遣派真传弟子过外门掌问,两三日便有结果。但不知道拿到祸该如何处置,还望宗主示下。”
“宗门律怎么写的便怎么处置,何必问本宫。”
龙雅歌一口将杯中酒饮下,任由脸颊红起来。
穆天香皱起眉头:“属下近日刚听得风响,金州盛山宗、壁州万泉宗颇有些蠢蠢欲动。又有人在药圃纵火这样巧的事,其中难免有什么猫腻。”
“那就等抓到了人,废掉气海,隐蛇窟里扔上两天,不怕不交代。”
龙雅歌随口扔下一句,将及地红裙一甩,转入后殿去了。
丹药堂下辖五座山头,其中两座烧了个精光。要不是巡查堂及时请出一位真传掐了骤雨诀,怕不是整个外门今年都不用炼丹了。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各个堂口都不用消停了,巡查堂更是焦头烂额,抓住一众弟子盘问不休。
唯独宁尘,也不用上工修业,每日趴在那里吃了睡睡了吃,双耳不闻窗外之事。
一连闹了四日,巡查堂也没查出什么子丑寅卯。
倒是宁尘,都可以下地自个儿上厕所了。
终于到了第五天,刘春一蹦三跳地闯进屋来:“宁尘!听说没?!丹药堂那事儿惊动上头了!派下来一个金丹期真传!说是一查到底呢!”
“关我屁事儿呢?”
宁尘趴在那,伸手从脸前儿碗里抓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你跟我说实话,放火那事真不是你干的吧?!那金丹可说是要用搜魂术,要是你干的你赶紧认了吧!”
“我他娘现在起个身还疼的直哆嗦呢,哪儿有那本事。”
搜魂术听起来吓人,宁尘压根也没当回事。
十岁那年宗门弟子中混进一个其他宗门的奸细,惹出些是非,外门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搜魂术检视了一遍。
打那时候起宁尘便知道,搜魂术并不能知受术者所思所想,只能察觉心境波动。
说白了就有点像低端测谎仪,又只是方便对金丹以下施用,金丹以上难免有各式法门干扰,搜魂的结果难以作数。
真到用时,修为高的用神念掐住弟子识海,拿问题拷问,但凡意识里念头动摇,就算是露出了马脚,接下来放开手脚上些刑罚,保管没有错拿错放的。
宁尘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哪怕是金丹修士也只能搜住他神念中的一个犄角旮旯。
只要把脑子里那些事儿往肚中一藏,自己就是干干净净一只小白兔。
和宁尘之前想的差不多,没过俩时辰,就有锦袍前来唤他了。
他挣扎起身,一副呲牙裂嘴摇摇欲坠的模样,磨了两盏茶才穿好衣服鞋子,然后一步一步往外挪蹭。
锦袍们哪等得了这个,架起他膀子就窜。宁尘哎呦哎呦在空中叫唤着,烦得锦袍们满脸跑眉毛。
等宁尘再一抬头,已经到了丹药堂后山。
两边山坡光秃秃一片,地皮都烧黑了,残留的焦糊味到现在还没散。
山麓旁边的半拉树林子也没能幸免,只剩下一堆干巴巴的秃树干。
不光丹药堂的人在,灵宝堂的人也都给叫来了,黑压压两群人中间围出一片空地。
锦袍们把宁尘放到空地上,朝面前那位金丹期真传施了一礼,退作两边。
宁尘也不忍疼,腿一软歪在地上,嘶哼嘶哼的。
“你便是宁尘?”
“正是。”
宁尘抬眼瞧去,一位三四十岁面容的男修,所着锦袍和巡查堂相仿,只是袖子上绣有两只四爪烛龙。
“我是巡察长老座下真传弟子张问崖,奉枢机阁主之命前来索查丹药堂走水一案。事关重大,特意将师弟唤来问话。虽知师弟身子有恙,奈何公事要紧,还望师弟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