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遇见了便一起赏花看景,倒是其乐融融,本朝男女大防不严,加之岁终大祭,也便没人顾及了。
吕丹扶趁着众人不注意,拉着妹妹牵住她的小手走在最后头,吕黛卿四处看了看,想要挣开,低声道:“哥哥,快放开,当心让人看到。”
吕丹扶不悦地将她拉进怀里,“看到就看到,能怎样,哥哥妹妹就不能牵手了吗?”
她一想也是,遂不再挣扎。
他解开身上的黑羽狐毛斗篷,披在妹妹肩头,温声道:“斗篷去哪了?嗯?也不怕冻坏身子。”
她拽拽斗篷,刚刚坐在亭子里烧着银丝碳,她觉得热就把斗篷脱下了,起身的时候给忘了。
他也没指望着妹妹给什么回答,拥着她继续往前走,路遇一片山茶花,红、紫、白、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彩色斑纹的。
他随手折下一枝红色山茶花别在妹妹的鬓边,冬日的严寒冻得她小脸通红,片片雪花飞扬落在她的间,艳丽的山茶花衬着她玉白的侧脸,美得让人惊叹。
他抬手抚去她间的雪花,抚摸她幼嫩的脸颊,轻声道:“哥哥的卿卿真美。”
这一幕唯美动人,大雪纷飞下,男子朱红长袍随风飞扬与女子身上绣着腊梅的红衫交缠,鸦青丝在身后翻飞,他一手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抚她的脸颊,二人都是绝世风姿,而这一幕落在吕瑞芳的眼里,除了刺目再无其他感觉。
越是这样,她越想要夺走吕黛卿的一切,不能怪她,怪只怪吕黛卿挡了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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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晚宴准时开始。
帝后二人高高坐于台矶之上。
左手旁是百官列卿,右手旁是皇亲国戚。
吕黛卿与哥哥坐在同席,身旁一席就是拓跋溟楠和冉月蓉,至于赵宝范梦娇琳二人都坐在对侧。
“表妹,好久不见了。”
温润的声音,蕴含着浓浓的惊喜,正是拓跋溟楠。
吕黛卿瞥他一眼,没说话。
拓跋溟楠颇有些尴尬,吕丹扶可笑了,搂过妹妹,满含歉意地道:“抱歉,她就是这样,被我宠惯了,不懂礼节,端王莫要见怪。”
眼神却丝毫不见抱歉的意味。
拓跋溟楠笑笑,大度地道:“嗐,什么话,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都是一家人,哈哈。”
吕黛卿偷着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块玫瑰酥塞到哥哥嘴里,“哥哥,吃东西,莫与不相干的人说话。”
自己执起玉筷便吃起来。
吕丹扶本也懒得理拓跋溟楠,乜他一眼也不再理他。
拓跋溟楠并不恼怒,嘴角始终挂着温润的笑容。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不明白,他这个表妹,和他并无太大交集,为何讨厌他到如斯地步呢?
令人费解。
灯光如昼,觥筹交错,晚宴进行到一半,众人都有些微醉,气氛更加放松。
屡屡有嫔妃贵女们上前施展才艺,还有提前准备好的歌舞表演,管乐丝竹,好不热闹。
吕黛卿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一个人穿着云雁细锦袍,抱着琵琶缓缓行至众人中间,她才勾起玩味的笑。
吕瑞芳抱着琵琶,盈盈一拜,皇帝抬手免礼,她便坐在搬来的小椅上,素手弹奏起来。
一曲《阳春白雪》,示意着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曲调轻松明快,温婉清丽,十分适宜这样的场合,她低眉信手,时而抬头羞涩一笑,不少人听得如痴如醉,为曲痴迷,也为人痴迷。
众人正沉醉,鼻端却倏地传来一股异味,越来越浓,刺鼻得让人心烦。
因为是从贵女们那一片传来的,所以很快起了骚动,贵女们纷纷议论:“哪来的臭味?你闻到了吗?”
身旁的人自是也有同感。
吕黛卿佯装恶寒,用帕子捂住口鼻,高声道:“什么味儿啊?谁在弄些什么东西?”
她这一喊,琵琶声戛然而止,议论声霎时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