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需要他。
他至亲的兄弟姐妹不需要他,他们想他死。他死了他们可以拥有更多的财富和权势。
他的下属不需要他,换一个老板他们照常开工领薪水。直到他失踪快一个月,才有老臣子出于对他父亲的忠诚而象征性地报警。
即使他宣布从浅见家隐退出走,也不过换来几天传媒的密集报道。人们在晚饭之前收看一下新闻,晚饭后就会忘掉。
山下老师不需要他,他不过是一个廉价的性玩具,一夜之后就可以扔掉。
他的养父不需要他,他离开后养父才有了正常美满的生活。
他的母亲不需要他,没有他她可以和养父重新开始,不必再存奢望。
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没有人期待一个私生子的出生。
从信州到东京,从东京到美国,永不停歇的流浪,永不停歇的逃亡。
那个人拼命地讨好别人,那个人拼命地想证实自己,但越是努力,看得越是清楚:
——从头到尾,他不过就是原地转圈而已。
零,真是一个好名字。
“看清楚了么?这就是你。”
那清冷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
“你是零,一个本不该出生的人。除了服从我,取悦我,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会。”
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在他身上轻轻划过,象冷血的蜥蜴爬过他苍白的肌肤。
他在冰冷的现实前颤栗。往昔的影像毫不留情地逼近,从那个披着纯黑学士袍的阳光少年身上,他看到了那个深藏在他体内的自己:渺小、卑微、怯懦……
他什么也不是。
他什么也不会。
旧地重游,他终于可以明白清楚地看清自己,他从来就是一个异类。过去只是一个错误。
他像披着人皮的幽灵重回人间,但这世界没有他的位置。
“就让一切归零,我们从头开始。”
他惨笑,从头开始的不过是又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他注定会让爱他的人失望。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就往外走,他不属于这个地方,这地方让他难堪。
明亮的光线,庄严的学术殿堂,注定会成为社会精英的年轻学子,就像满眼刺目的哈佛红一样让他不可忍受。
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活鬼罢了。
“小羽!”
清孝吃惊地叫道,一把拉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