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男孩笨拙地亲吻他的模样,小鸡啄米似的轻点他的面颊,痒痒的象小虫子爬……
如果他愿意,那田园诗般的日子便可以继续,他们可以快乐无忧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感觉热泪正在涌出,心在一绞一绞地疼痛,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那些甜蜜,那些美好,原来都只是,来自魔鬼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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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零孤零零地伏在地板上,想一阵子哭一阵子,哭累了便睡一会儿。主人不在家,哭得再大声也没人听见。
——就算听见了,也未必会理睬。
想起昨天主人冷酷的脸,阿零就止不住心寒。新主人总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从没有认真罚过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包容他的过失。他甚至还有一种感觉,觉得新主人看到他违背命令的时候显得特别高兴。与其说是主人,更像是个哥哥,常常挂着兄长看着调皮的小弟弟那种包容宠溺的微笑。
于是他常常会故意犯错,就为了看看新主人露出那种无奈而开心的笑容。他觉得在新主人面前,他可以玩一些小花招,耍一些小脾气,流露出更多的情绪。而对方总会好脾气地照单全收。
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呢?事前全无预兆,事后也没有任何说明,度之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主人这是什么意思?他该怎么做?希望他怎么做?
——完全无解。
不象以前的主人,新主人从来没定过什么像样的规矩,除了那个开玩笑似的互吻。什么事情做得到也罢,做不到也罢,似乎都没什么关系。他原本认为这是新主人的仁慈,但现在看来,或许新主人从来就不认为有训练他的必要吧。他只是一个弃奴,新主人随手接管了,也就随手玩一玩。所谓的包容和宠溺,不过是新主人一时心情好想玩的新游戏罢了。现在游戏结束了,梦也就该醒了。
新主人已经走了,留下了一个让他茫然未知的吩咐。他环视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冷。
主人还会回来吗?
他该怎么一个人过下去?
厨房里还有吃的,卧室里有床,房间里还有电脑、健身器械等器具可以打时间,可是如果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那就不叫家。
话又说回来,他只是一个奴隶而已,有什么资格拥有呢?他只能被属于。
如果被主人放弃,他便只能像泡沫一样地消失。现在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他茫然地打开电脑,新主人说喜欢他多了解一些外面生的事情,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但他不确定这是否是新主人的真正要求,新主人的喜怒无常让他害怕。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尽力而为不要放弃。
他开始机械地核对账目。新主人从来没有把账号交给他管理过,因为所谓的管理账目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加加减减罢了。
这样一比较,他忽然现,新主人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那么在新主人眼里,他究竟算什么呢?
他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一想就会难受得不能自已。既然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简单的账目很快整理完毕,他又按照主人的一贯规定练习了一会儿站立,做了主人喜欢吃的饼干。
但主人还没有回来。
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阿零茫然地蜷缩起身体,盯着一室不会说话的家具。
阳光很好,而他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