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莞尔一笑,声音清如山涧:“王爷,你有多久没见你闺女了,一年多?”
“十六个月,零十天。”
“牵肠挂肚啊,数着日子呢。”
夏小满感叹,“皇上知道你想她,恩准你们相见。她很好,做了缝唇术,还会讲一点话了。”
夏小满抬手,宫女牵着梳羊角辫的小丫头迈进破殿的门槛。她的带缀满珠宝,衬着华美的衣衫。她已经走得很稳,面纱之后的双眼,像两颗会光的杏仁。
蠹王慌忙整整冠和破旧的衣袍,泪眼追随女儿,俯身张开双手:“阿囡,阿囡,爹在这呢……”
夏小满牵过孩子,蹲在她身边,指着蠹王:“公主殿下,想跟他说什么?”
小公主奶声奶气,口齿不清,吐出的话却刺耳:“丧心病狂,狗东西。跪下。再想想,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父皇。”
蠹王如遭雷击,两腿一软跪坐在地,掩面而泣。他数着日子牵挂的女儿啊!他抱在怀里,用小汤匙一点点喂养的女儿啊!
“想不想留在这?”
夏小满歪头问。
小家伙哭开了:“不要,不要,要父皇!”
蠹王哭得像一滩烂泥。夏小满瞥他一眼,叹了口气,牵着孩子离开,算是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任务。
他抱着孩子,在春意融融的御花园闲逛,用孩子气的口吻道:“殿下,那些话以后咱们不说啦,奴婢给你念歌谣好不好?”
小家伙伸手去抓蜻蜓,咯咯地笑:“丧心病狂,狗东西。”
夏小满心情复杂。这些话,都是尹北望让人教的。
远远的,有个宫女看见他,立即跑了。是皇后的人,常在此蹲守。
许久,叶皇后乘步辇而来。抬辇的太监几乎一路小跑,怕母女俩错过。那个胖宫女跑在最后,越落越远。
在夏小满的印象中,母女俩得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叶皇后脸色苍白,尽量端庄地快步而行,却假装偶遇:“呦,夏公公散步呢。”
她气都没喘匀,便关注女儿,轻轻掀开面纱:“上回见,刚做了缝唇术,看看恢复如何……哦,还成。”
夏小满宽慰道:“回娘娘,从民间请的大夫说,长大了,疤就慢慢淡了。”
他感觉,一道怯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陪在皇后身边的前友人琳儿。他冷眼相待,她讪讪地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