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被裴戬按住肩头:“殿下慎言。”
郁澜趁机跳下马背,掌心全是冷汗。前世就是这句“守孝”
让她沦为笑柄,如今。。。。。。她望向正在整理鞍具的顾辞,火光将他侧脸镀上金边,那道疤比记忆里淡了许多。
“明日寅时,”
顾辞突然开口,“我带你去鹿鸣涧练骑射。”
“为何要那么早?”
“晨露未晞时,”
他擦拭箭镞的手顿了顿,“最适合学控缰。”
“顾公子,”
她解下披风递过去,“夜里风凉。”
他接过的瞬间,指尖擦过她腕间的守宫砂。顾辞忽然低笑:“姑娘可知,有些缘分是避不开的?”
郁澜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突然想起重生那日,道士的批命:破军入宫,红鸾星动。
篝火余烬随风扬起,恰似命运星盘开始缓缓转动。
……
九龙屏风后传来环佩轻响,景仁帝踏着编钟余韵步入麟德殿。
年逾五十的帝王鬓角乌亮如墨,玄色龙纹常服压得满殿烛火都暗了三分。
东陵公主紧随其后,琥珀色瞳仁映着夜明珠光,额间红宝石坠子随步伐轻晃,像团跃动的火。
“陛下。”
端王世子裴戬与七皇子同时起身行礼。
蟠龙柱投下的阴影里,表兄弟面容有七分相似。七皇子腰间挂着母妃允贵妃亲绣的香囊,裴戬玉冠上却只嵌了颗灰扑扑的陨铁——去年漠北决战时,端王从敌将颅骨中挖出来的战利品。
东陵公主指尖绕着璎珞流苏,琉璃盏中的葡萄酿泛起涟漪:“西魏女儿若都是牡丹,男儿便该是翠竹了。”
她眼波扫过裴戬束紧的玄色腰封,那里别着柄镶陨铁的短匕。
景仁帝抚着玉扳指大笑:“公主眼中只见翠竹,不见松柏?”
目光却落在裴戬纹丝不动的肩线上。
去年端王呈上的密折里,那句“犬子顽劣,不堪尚主”
还硌在心头。
“松柏过于肃穆。”
公主执起银刀割开炙鹿肉,血水渗进青玉盘,“倒是裴世子这般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