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戬摩挲着剑柄上的缠金线。
那日郁澜昏迷中还攥着他半块令牌,指甲在“端”
字上掐出月牙痕。
此刻那姑娘正跟着郁昀从回廊转过来,发间金蝴蝶随步子颤巍巍的。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郁澜规规矩矩行礼,眼睛却盯着顾辞衣襟上绣的云纹。
前世她怎么没发现,这书生模样的顾家二郎竟生得这般俊秀?
比起裴戬刀削似的下颌线条,顾辞温润的眉眼更让她想起江南烟雨。
郁昀轻咳一声:“这是舍妹备的谢礼。”
他捧着两个锦盒,左边檀木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裴戬紧盯着右边那个靛蓝锦盒。
“顾公子,这是徽州特供的澄心堂纸。”
郁澜亲自揭开左边盒盖。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辞眼前一亮,接过盒子,指尖擦过她手背时暖得像小火炉。
裴戬接过另一个锦盒,掀开一条缝儿,一本厚厚的《青莲集》躺在红绸上。
“区区诗集不成敬意,世子可还喜欢?”
郁澜歪头看他,眸子里透着狡黠古怪。
裴戬被她瞧得耳尖突然发烫,慌忙避开视线。
顾辞却是轻笑:“四姑娘怎知我爱用澄心堂纸?”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个玉兔荷包,“礼尚往来。”
荷包上兔子眼睛用红线绣着,活灵活现盯着郁澜腰间的双鱼佩。
郁澜接过荷包,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
“时候不早,告辞了。”
裴戬猛地合上锦盒,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郁澜闻到他身上沉水香混着铁锈味,忽然想起前世合卺夜,这男人也是这样落荒而逃,留她独守空房到天明。
郁昀看着妹妹把荷包塞进袖袋,忍不住嘀咕:“上个月还偷画人家裴世子的像,今儿个就当着面收了顾家二郎的荷包…”
话没说完,就被郁澜踩了一脚。
回到端王府。
裴戬披着月白色寝衣靠在软榻上,湿发还在往下滴水。